他嵇临奚要做太子楚郁床上的男人,做太子楚郁的丈夫。
下了朝后,嵇临奚提着膳盒就去东宫了,温度刚刚好,楚郁双手端着碗慢慢喝完,从很早之前,嵇临奚就知道太子大抵是不喜欢吃苦的,用的养生药方都是挑最不苦的那种,再往里面添几块蜜糖。
眼看楚郁将碗中的汤药喝完,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蜜饯,递了出去,殷勤地说:“殿下,吃一块这个,吃完就半点都不苦了。”
“多谢嵇侍郎。”楚郁伸手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看见这一幕,嵇临奚就很幸福了。
他想象的生活也不外如此。
他与太子成了亲,日日伺候报恩。
平生他最厌恶给别人当牛做马,偏偏很多事需要他不得不给别人当牛做马,可唯独给太子当牛做马,他却还觉得太子不够劳烦自己。
他恨不得太子走路要他扶着,下床要他抱着,吃饭要他喂着,太子什么事都交给他做,张口就是“嵇侍郎”、“嵇爱卿”、“临奚”。
只需要入夜在床榻上的时候,太子能满足他嵇临奚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欲求。
只要如此,他就什么都能为太子做。
看楚郁要继续看奏折,他连忙开口,“殿下,小臣为您磨墨吧。”
“那就麻烦嵇大人了。”穿着金衣朝服的太子,朝他微微一笑。
这和成亲有什么区别呢?
嵇临奚想,殿下现在已经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了。
在他还是楚奚的时候,他想要触碰太子,太子会不动声色躲开,而后朝他礼貌一笑,躲不开就会深呼吸忍耐,在他送上吃食的时候,太子是礼貌不失疏离地拒绝。
到了京城再遇,太子依旧是贵不可攀的明月,他总是察觉到,太子时常有意躲着自己,只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与他相见,便是相见,对他依旧是满心戒备,穿着更是保守至极。
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太子不再躲着他,甚至会来主动找他,也不再抵触与他嵇临奚接触,好像他的请求,太子都不会拒绝。
就是这种慢慢拉近的温柔与纵容,才叫他越来越胆大妄为。
“殿下,小沈大人求见。”
楚郁抬头,“让他进来吧。”
沈闻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太子低头望着奏折,嵇临奚在旁边磨墨含情脉脉望太子的这一幕,他心中一沉,走了进去,掀起衣摆行礼。
“下官沈闻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郁温和让他起身,关心问了一句:“小沈大人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多谢殿下让苏院判来为臣诊疗,已经好了,可以回詹事府继续当值了。”
“那便好。”楚郁颔首。
沈闻致说了句那臣就先回詹事府了,楚郁点头,“去吧。”
离开殿内,沈闻致并没有立刻回詹事府,他站在无人的角落,看着嵇临奚从中走出,东宫里的宫人显然都很敬畏嵇临奚,嵇临奚出来时,还一一对嵇临奚行礼,喊着嵇侍郎,而嵇临奚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唇角含笑,眉眼间俨然已经有了几分权臣的睥睨味道。
待嵇临奚离开东宫后,沈闻致慢慢往詹事府走去。
太子以后会是陇朝君主,身边如何能有一个心怀不轨之人。
他答应过嵇临奚,不会与他争抢太子宠爱。但那是建立在嵇临奚对太子确实忠心耿耿、别无二心的前提上,如今他得知嵇临奚心怀不轨,又怎么会再做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沈闻致。
父亲已经请辞,朝中只剩下兄长与他,而圣上也已到了半脚迈入陵墓的时候——
他停在詹事府的门外。
下一瞬间,门推开了,正要出去的左詹事看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皱眉,说:“你回来得正好,有几本书前些日子淋了雨,难以修复,需要你去誊抄一下。”
沈闻致抬头,望了左詹事一眼。
那一眼冰凉,黑如点漆的眼眸深邃如子夜,与以往的他格外不同。
左詹事顿住。
他终于想起眼前的人不仅是他手底下的少詹事,更是沈太傅的儿子,刑部侍郎的胞弟,这样的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只这段时日以来,沈闻致的退让与温顺让他险些忘却这一点。
可嵇临奚那里还握着他的把柄——
就在他挣扎之际,沈闻致已经对他行了一个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
…………
时隔多日,嵇临奚又抽空去见了皇后一次。
对皇后,他是当成自己亲亲丈母娘看待的。
太子不在乎皇帝,但是在乎皇后,只要自己把皇后讨好到位了,令皇后也喜欢自己,那自己不就离太子更进一步吗?更别说日后自己真与太子在一起了,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后的祝福。
他带了不少礼物,这些礼物都是他费尽心思从各处搜集来的养颜秘方,胭脂水粉,站在帘子外,他躬身谄媚说:“这都是小臣的一点心意,还望皇后娘娘喜欢。”
容窈对他道了声谢,让宫人把他带的礼物收下去,又很识眼色的把其它宫人支开。
因为和太子决裂,朝臣也陆续背叛,一时之间,皇后在后宫中沉寂下来,如一汪平波无澜的死水,便连皇帝出了那样的事,也不曾过问过一句。
嵇临奚毕恭毕敬将太子最近的情况一一汇报。
因为没有十足的这对母子并没有离心的把握,他遮掩住了一些事,只说太子最近大概做的事和身体状况。
“本宫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