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京城最大的周家钱庄出的票,哪能有假?”
他心里门儿清。
这位,摆明了就是冲着凌姑娘来的。
在这金玉阁当差久了,什么捧高踩低、虚张声势的没见过?
但像这位这样,光嚷嚷不买东西,只出一张嘴的,还真不多见。
典型的,色厉内荏。
席秋娘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周家钱庄?!
一百两?!
她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凌曦。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怎么可能?!”
她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莫不是偷来的罢?!”
席秋娘话音未落。
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冰冷刺骨的男声。
“我给的,有意见?”
声音不大,却淬了寒冰。
席秋娘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
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静立在她身后。
身姿挺拔,渊渟岳峙。
“表……表哥?”
席秋娘瞳孔骤缩。
他冷冷开口,字字砸在席秋娘心上:“她想如何花,便如何花。”
“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沈晏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凌曦。
外人?!
这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席秋娘脸上。
她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
脸上火辣辣地烧着。
“外人?”
“表哥!
你说我是外人?!”
她猛地拔高声音。
“我自小入沈府!
虽非沈家血脉,却也是沾着亲带着故的!”
“喊了你十年的表哥!”
“你怎么能……怎么能说我是个外人?!”
席秋娘手指颤抖,猛地指向凌曦。
“她!”
“她才是那个外人!”
声音尖利,带着不敢置信的委屈和愤怒。
翠儿低着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沈晏却像是没听见。
目光只落在凌曦身上,那冰冷的轮廓似乎都柔和了一瞬:“选好了?”
凌曦轻轻颔首。
“表哥!”
席秋娘见他如此无视自已,气得跺脚。
沈晏终于将看向她。
眼神,冷得像腊月寒潭。
不及面对凌曦时的一分温情。
“沈府养你十年,也教导了你十年。”
他语调平缓,却字字如刀,“识文断字,规训礼仪。”
“全喂了鱼?”
“她可是入了官府文书、沈府名册的。”
“你什么身份,也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什么身份……我的人。
这几个字,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席秋娘心口。
生生剜开一个洞。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凌曦垂下眼帘。
这话……真是诛心。
席秋娘还僵在原地。
旁边,伙计早已手脚麻利将玉簪包好。
锦盒精巧,恭恭敬敬递给一旁的惊蛰。
沈晏目光随意从旁边的桌案上一扫。
正好落在那套南洲珍珠上。
莹白圆润,光泽内敛。
他手微抬:“这套,包起来。”
伙计眼睛“唰”
地亮了:“哎!
好嘞!”
声音又脆又响。
生怕慢了一步,这位贵客就反悔。
凌曦一惊,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袖。
衣料挺括,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可是要送礼?”
“这很贵的!”
她压低声音,比划了一下,“能买六座竹山呢!”
沈晏侧目看她,眼底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