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真是老换小,什么事一不顺心就发脾气,越发脾气身体越差,越差就越发脾气。
真是没法子。
“你跟他说,我这就把他的锦鲤给送回去,”
这一回张导有了底气,“叫他别闹了,叫人把鱼池清理好,消消毒,多弄几回水泡泡。”
那边他夫人将信将疑挂了电话。
张导一回家,搬着水箱还没进门,就见老父亲眼巴巴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那么大的年纪了,拄着拐杖也得等在那里,可见心里是多盼着。
张导心里一酸。
“你小子,”
见张导搬水箱过来,老人拿拐杖指了指他,颤巍巍道,“该不是要糊弄我吧?是从哪里又买了几条别的?”
“您看看就知道了,”
这水箱太重,张导叫人一起搬过来放在地上笑道,“您看看,这是您那几条不?哼。”
老人又颤巍巍冲保姆要过来老花镜,戴上后趴在水箱边看了看后,回头就是一拐杖冲张导屁股狠狠甩了过去。
张导:“……”
这一拐杖太突兀,他没来及躲,觉得屁股肯定被揍红了,疼的他呲牙瞪着老爷子。
下手还这么狠。
“你骗……咳咳咳——”
老人却气的没法子,话没说完,就咳成了一个劲:
这锦鲤一看就不是他的啊,色这么鲜。
“哪里骗你了?”
张导又好气又好笑道,“爸,您再仔细看看啊,看那花斑,看看是不是你那几条?我可告诉您,这老板,不仅能救活了您的鱼,就咱家买的那几盆花,你说最喜欢,闻着睡觉都舒服的——就是这老板养的!”
老人听了,这才又重新仔细看了看。
而后伸手点了点水面,嘴里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来。
果然,那几条锦鲤,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刻冲他这边游聚了过来。
老人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呜呜……”
老人呜咽道,“是它们,是它们……”
张导眼眶也红了:“我就说没骗您吧?您还不信我了——我什么时候做事不靠谱过?”
看着老人情绪瞬间转好,精神头都起来了,张导心里好一阵感慨:顾老板这朋友,他是交定了。
连带着,他对沈成毫观感也不一样了。
以前他只拿沈成毫当个富二代在圈里瞎混对待,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罢了,没什么深交。
但这一天后,他对沈成毫就有点不同了。
先发起了他自己在圈里的人脉,跟沈成毫经纪人沟通之后,硬生生把才从一个剧组杀青的沈成毫,塞进了一个很多老戏骨前辈的话剧里去锤炼台词演技。
又跟沈成毫经纪人商量着,给沈成毫介绍了综艺来保持一定热度。
突然就被加大了混圈难度的沈成毫:“……”
老张这是疯了吗?
怎么为他上了心了?又不是他的经纪人!
“从今后,在圈里你我就是自己人了,”
之后张导拍着沈成毫的肩膀道,“我得关照着你一点,你既然来了这圈里,怎么着也得好好混出个名堂来。”
沈成毫:“……”
他到底是吃错了哪门药?
……
芥子开业后,傅灼和宋酬一下子就忙起来了。
但顾嬿白比他们更忙。
以防她早出晚归的,两小只太寂寞,因此她时常将两小只一起带到鹤园这边来。
“哟,”
一见小金毛和雪獒,刘旸就笑了起来,“怎么,这两家伙都戴上珍珠挂坠了?”
不得不说,大红的丝绦编织兜着一颗大珍珠,挂在狗脖子上趁着它们顺滑发亮的皮毛,还真挺好看。
“刺客和法师都没有,”
刘旸替鹤园的两只小家伙打抱不平,笑道,“老板偏心呐。”
这话逗得顾嬿白一笑,她确实忘了鹤园这两只的事了。
此时两只德牧,雄赳赳地只盯着小金毛,它们两个对雪獒好像天生有一点忌惮,只敢瞅着金毛示威。
小金毛嗷呜呜叫着,还得意地抬了抬脑袋,似乎生怕两只德牧看不到它脖子上的东西。
顾嬿白:“……”
她敲了敲小金毛的脑袋,哄着两只德牧,说下回也给两只德牧弄上一条挂着。
上午民宿的一些客人都会在鹤园转转,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鹤园。毕竟他们来民宿,一是冲着鹤园的景和空气,二是冲着民宿的吃喝。
那不吃喝的时候,肯定在鹤园多待一待,才感觉够本啊。
这样,法师和刺客两只德牧,带着雪雪和金金两个,便在鹤园里跑来跑去时,就有客人留意到了雪雪和金金脖子上的挂坠。
“看看,狗狗们好俊啊——”
在鹤园深处闲逛的客人,看到后就有人夸赞道,“一下子美呆了,是吧宝宝们——”
其实挂坠并不是太显眼,毕竟雪獒和金毛的皮毛都厚实,但喜欢它们的客人会近距离逗它们,因此才看到了挂坠。
“咦,快看,”
一个客人一边撸着金毛,一边托起那挂坠看了看,惊讶道,“这珍珠这么大,这么圆,还这么亮——这是假的吧?”
但那柔和润泽的色泽,怎么说呢,却叫人直觉那好像跟真的一样,真的特别淡雅,特别细腻,一看就不是那种地摊上卖的光亮无比的假珠子。
“去找老刘看看,他女婿是做珠宝的,”
另一个客人笑道,“他也有点这眼力,他一看保准能看出来——”
“不用看吧,”
还有人笑道,“真珍珠这么大的,那得多少钱,给狗挂脖子上?你舍得?”
于是大家围着这珍珠,又找了一个谈资话题,嘻嘻哈哈这边也很是有一番热闹。
……
顾嬿白不知道大家的这些闲聊,她正在鹤园种植的药草地这边查看。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后,民宿这边的小虫渐渐也多了起来。
不过民宿这边,由于院落前后,连带着周边都种了不少药草,民宿这边就明显比鹤园深处那些地方,小虫子要少多了。
顾嬿白种的那些药草,在这边灌注了灵华的水渠浇灌下,长势格外好。
她按照郑老给的一些方子,斟酌着开始准备一些药囊。
采摘了一些药草后,在做药囊前,她又将这些药草用灵华处理了一遍。
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加强药效。
不过也不着急,天虽然暖了很多,但都还穿长袖长裤的,不至于在鹤园走动时被虫子叮咬。
她想先弄一些药囊,是想先让鹤园的员工们佩戴着试一试。
民宿这边,郑老在上回种完了石斛,又等来了三徒弟胡有琴的莲子后,又收到了一个会议通知。
听叶城说,这会议很重要,郑老终于躲不过得去参加了。
可郑老人要去参加会议了,却不肯退房。
用他的话说,退容易,等再来想住的时候,可就不容易了。
这是他师父的民宿不假,但他也不能让师父给他留空房啊,更不能让师父到时赶别人走他去住吧?
于是,叶城就被留下看家了。
顾嬿白正在鹤园种植了药材这一片,一边跟关河说话,一边摆弄那些药草的时候,就见叶城和谢流觞一起走了过来。
“小师祖,”
叶城一见顾嬿白就叫了一声,“有人找你——”
他在房间里弄论文弄得头大的时候,由于他师父郑老不在,沈老那边说是来了客人,谢老就喊他过去下会棋。
正下棋的时候,谢老的孙子过来看望谢老,又问起顾嬿白在没在鹤园,谢老便托他带着谢流觞进鹤园看看。
听到叶城的称呼,谢流觞先是一愣。
“嬿白姐,”
回过神后,谢流觞眉眼弯弯地笑着冲顾嬿白道,“这就是你的鹤园吗?真好——”
旁边的叶城抽了抽嘴角。
他叫小师祖,人家帅哥叫姐……一出口他低了两辈。
于是他很识趣地赶紧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这边。
“好些天不见你了,嬿白姐,”
谢流觞两眼亮晶晶的,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笑道,“那一天把我吓坏了——”
没想到嬿白姐能睡得那么沉。
顾嬿白莞尔一笑,没接这个话头,转而问他道:“你这次回海城待多久?”
“能待好几天呢,”
谢流觞忙道,“上一回巡演是真的忙,这下结束总算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那挺好,”
顾嬿白道,“谢爷爷前几天还念叨你呢,他应该是想你了。”
“你呢?”
谢流觞一向比较矜持,此时大约是察觉到自己这没过脑子的话,太过唐突,话才一出口他就立刻往回收,因此声音听起来十分含糊古怪,“咳咳咳咳——我是说,我也想爷爷了。”
正说着,见顾嬿白往他身后看了过去。
谢流觞疑惑转身,就见从民宿那里,从这边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孩子。
“我不认识她,”
谢流觞感觉顾嬿白看向这女孩子的眼神有点不同,以为顾嬿白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一个人来的。”
这女孩绝不是他带来的,嬿白姐可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她是沈爷爷的一个亲戚,”
顾嬿白道,“从京都来的。”
谢流觞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沈家是从京都来了几个亲戚。”
沈卿见顾嬿白和谢流觞都冲这边看了过来,步姿顿时更加娴雅动人,指尖还忍不住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上摸了一下:
这项链是那穆总送她的。
十分难得,是在国外用的顶级珠宝设计师,加上买的昂贵的珍珠镶制而成。
她今天来鹤园,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那穆总,好尽快从海城沈家这边拿到那半块金盘。
于是她今天一个人来见沈老爷子,就希望能再说服老爷子,赶紧拿出金盘。
谁知沈老爷子丝毫不留情面就把她赶出来了。
她出来时,就看到了谢流觞的身影。
她听过谢流觞的音乐会,知道他是声名鹊起的一位年轻钢琴大师,前程远大,人又很帅。
因此不由想来谢流觞面前,力求赢得这钢琴小王子的青睐。这样的话,在海城名媛圈里,也是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