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园半空中盘旋的白鹳,纷纷翩然落在了不远处。
“两位是要拍它们吧?”
关河连忙道,“这十几只一块飞,雪白雪白的,确实挺好看。”
没想到这两位记者一笑摇了摇头。
“重点不是它们,”
那高个记者道,“我们这次是为禾花雀来的——白鹳我们已经在别处拍过了。”
关河:“……什么雀?”
由于不懂鸟,关河也没听懂两人说的。
又听两人说了几句后,才知道他们说的那什么雀,竟然也是濒危等级,也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名录。
两个记者见关河懵懂,就笑着给他看了手机里存的禾花雀的图片。
“就是这种鸟,”
一个记者道,“胸脯这黄黄的,体型不大,就十几厘米这么点。”
“啊这个倒没注意,”
关河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过我们鹤园最近野鸟确实挺多的,每天叽叽喳喳的,具体长什么样,倒是没太在意。”
说着好奇问道,“这么点的小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鹤园会有的?”
“也是来碰碰运气,”
两个记者见关河说话很实在,笑着解释道,“这一段在附近考察,发现咱们鹤园这边鸟类活动还是挺活跃,就来看看。”
两个人解释完,又看向关河询问道:“关园长,我们能在鹤园里随意转转吗?或者说,您提醒一下哪些区域不允许外人进的,我们一定保证不擅闯进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禾花雀,因此也没具体的方向,要用多少时间也不好说……
他们只能在鹤园允许的时间和地点内碰碰运气了。
“那边是养奶牛的地方,”
关河道,“外人不方便靠近,除了那里,别处都可以。另外还是要告知一声,我们鹤园是有监控的,鹤园里绝大部分区域,都在监控范围内。”
这还是提前告知一声。
这两个记者进来时,在鹤园大门口处,其实已经登记了记者证,他倒是不怀疑这两人是假记者。
但他不确定这两人拍摄什么的,涉及什么保密之类的没有,因此丑话先说到前面。
进了鹤园,就在鹤园的视线之内了。
老板将鹤园交给了他,他必须守好。
“那没问题,”
两个记者明显对奶牛什么的不感兴趣,确定了关河划的范围后,两人忙道,“多谢关园长。”
为了联系方便,还加了关河的电话。
两个记者得到许可往鹤园深处走去时,一路上都觉得眼睛有点看不过来了。
“这花香,杏花?”
其中一个道,“闻着真香啊,开的也好看,你说,比咱们上回去那保护区那边看到的草木长得还好?”
“是啊,你没发现吗,好多花木比外面返青早了些啊,”
另一个笑道,“这鹤园大约是有钱人的,有钱请专家过来指导,要不然,能长这么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看着,搜寻着他们追踪的禾花雀的身影,倒也没多想这些事。
在深入鹤园后,看了许多野鸟,两人欣喜中又期待着自己的目标出现。
耐心寻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当两人以为在这边寻不到禾花雀的踪迹了时,忽而一声鸟鸣,两人惊喜地差点欢呼出声:
看到了,看到了禾花雀了。
忙忙屏住呼吸,他们拿起手中的炮筒一般的相机,痴迷又疯狂地拍摄了起来。
拍了大量的禾花雀的照片后,他们顺便又拍了许多野鸟,连野鸟群在半空盘旋的样子都拍了下来。
连带着那十几只白鹳,一并进入了他们的镜头。
“我去……”
一边回翻着这些精彩难得的照片,他们没忍住感叹,“早知道这边能拍到这么多种……咱们之前何苦到处乱跑——”
当时为了拍白鹳,他们也是到处追踪,费心费力。
谁知道海城市郊的这个鹤园,里面就有他们需要的很多素材。
“好美,”
高个记者道,“看这张……诗情画意啊。尤其这几只白鹳——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活力优雅?”
没想到今天拍的会这么出彩,连他自己看了都要沉浸其中了。
这俩记者心满意足准备离开时,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竟然在鹤园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其中,鹤园员工也并没有来干涉。
感受到鹤园的好意,又想着鹤园内品种繁多的野鸟,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闪着精光:
要交好这个鹤园呐!
这么想着,离开和关河告辞时,两个记者对着关河很是一顿夸,一口一个关哥关园长的叫着,甚至还要往关河手里塞烟。
关河忙婉拒了,他是抽烟不假,但想抽烟他自己会买。
虽然没接两人递过来的烟,但关河心里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甜滋滋的意思:
以往,就算沈老爷子照顾他,一直叫他看园,工资也没短了他的,可这种被人真正尊重的那种特别的感觉……
是从没有过的。
也是他残疾以来,第一回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有点上头。
这时,两位记者又问了关河,他们照片中除了鸟类的特写外,还有结合鹤园风景的构图。
鸟类特写无所谓,可鹤园是私人承包的,景致也是私人打造出来的,他们真要发表,需要得到鹤园老板的许可。
关河听了,便打电话向顾嬿白请示。
接到关河的电话后,顾嬿白眸色闪了闪,没拍奶牛那一带,只是鹤园的一些景色……
尽管不知道这鸟类杂志的图片有没有影响力,但好在也是为鹤园景色做的一个官方的宣传。
民宿即将开业,鹤园景致也是民宿的噱头。
顾嬿白没有多犹豫,让关河答应了对方。
挂了关河的电话后,坐在顾嬿白对面的宋酬好奇道:“那两个记者走了?”
“走了,”
顾嬿白道,“就拍了拍鸟。”
之前她在关河过去后,本来也想着进鹤园看看那些白鹳去。
谁知还没来及过去,就被找过来的宋酬给拦住了。
宋酬约了她,两人各自开车一起到了芥子餐饮的私膳房。
说是芥子餐饮这边装修的差不多了,让顾嬿白再看看,有什么建议趁着还没开业赶紧再修整一下。
顾嬿白一再强调自己对餐饮的经营不了解,可无论傅灼,还是宋酬两人,谁都不听,一定要她给把把关。
无奈中,她只能在这边待了半天,跟着两人又就一些细节沟通了一下。
“我外公这门面,”
这时傅灼笑道,“往外租的话,租金也贵着呢,我答应了老人这回好好干,不然他就直接让我吃租金啃老了。”
其实也不是因为觉得啃老这名声不好听,他才想自己折腾一回事业。
一来是他父亲和继母那边,对他做的一些手脚让他感到十分恶心厌恶,没有足够的实力,这种厌恶没办法形成有效的回击。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他总不能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撒泼打滚怒诉长辈的凉薄吧?
要回击,那必然是要成年人的手段。
二来,他外公年纪大了,近几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知道外公一直关心着他的发展,虽说没给他太多压力,可他也想在外公有生之年,让老人看到他成功的样子……
没别的,就想要他外公心安。
之前做餐饮一败涂地,除了他经营上确实有些问题外,最重要的是,还是来自父亲和继母他们那一方的暗中破坏。
不过这些,他自然都不会讲给外人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的事情自己扛。
“尽力而为吧,”
顾嬿白听傅灼这么说,一笑道,“老话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傅灼哈哈笑了起来:“来来来,尝尝我的酒,这是我找人弄得药酒方子,按方子泡的酒——你们尝尝?看看以后在芥子私膳房推出这种酒的话,有没有市场。”
说着,傅灼从他这个办公室的一个柜子里,小心搬出了一个胖嘟嘟的瓶子。
“泡的什么?”
宋酬过来瞧了瞧道,“海马?枸杞?壮阳的?”
“哎哎哎,俗了啊,”
傅灼立刻瞪他道,“你就知道这个词吗?那叫温补肾气,滋养肾源——”
宋酬懒懒哼了一声。
明显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主要是这种噱头,他自己都觉得烂大街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下社会压力大,好多人会觉得体虚,然后不良商家们就会抓住这个点,拼命做一些产品宣传……
真要都有用,那医院就不用设男科了。
这药酒噱头,哄别人一时还好,客人喝了觉得没什么作用,说不定直接以后就不来了,连带着觉得芥子的菜都是骗人的一样。
芥子餐饮别的地方,傅灼搞餐饮的经验是绝对有利的,但就这个傅灼推崇的药酒上,他不敢苟同。
“你什么态度尝尝尝尝。”
傅灼催着宋酬喝了一杯,“怎么样?”
“酒挺烈,”
宋酬敷衍道,又看向傅灼似笑非笑道,“不过我倒是问问你,你自己喝过吧?效果怎么样?金枪不倒?”
傅灼:“……”
他瞪一眼宋酬,又抱歉看向顾嬿白。
“嬿白,别在意哈,”
傅灼忙道,“这小子一直说话不正经。”
宋酬:“……”
顾嬿白失笑。
她知道傅灼是一心想为芥子餐饮找一些宣传的噱头,不过说这些她真不介意。
“给我倒一点我回家再尝吧,”
她一笑道,“在这里尝了,一会儿没法回去了。”
“一杯又醉不了,你尝尝就行,”
傅灼忙道,“我——”
“傅哥,”
不等他说完,宋酬一笑打断道,“嬿白是自己开车来的,喝了酒,她就得找代驾了。”
没必要为了一口酒,专门去找个代驾过来。
尤其是顾嬿白这样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做。
傅灼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见顾嬿白对着那酒瓶出神。
“嬿白,在想什么?”
傅灼问了一声。
“我在想,”
顾嬿白回过神淡淡道,“也许我也可以尝试泡一些酒。”
在看到这一瓶药酒时,她心里就忽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