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段时间了,具体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老许八卦凑近:“确定不是不辞而别?”
“什么意思?”
“呈洲不是退役了么。”
张逸也知道这事,陆呈洲这退役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这些朋友圈子早就传开了。
陆呈洲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至于他退役后做了什么,他们也不大清楚,问过,陆呈洲没明说,吊儿郎当得不行。
张逸说:“你想说什么?”
老许大胆猜测:“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早就想问了,去年他带小嫂子来过一次,还挺高兴的,我看出来,他是真喜欢小嫂子,但是小嫂子不知道是怕羞呢还是怯场,很胆小,好像不是那么亲近他。”
“会不会是他欺负人家了,把人家下出国了,他又不能出国,追又追不回来,看,就成了现在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
“你也太能脑补了。”张逸震惊看向他,“四哥亲口说了?”
“那倒是没有。”
“切,说个什么劲,别乱说。”
“那奇怪啊,怎么突然就退役,不是好好的?”
张逸放下开酒器:“好了,你也别问了,四哥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已知道,我们哪能知道啊。”
何止老许好奇,其他些个朋友都好奇。
吃饭的时候,一向不喝酒的陆呈洲忽然一杯接着一杯,还不要红酒,要的白兰地,度数高,烈性酒,他跟喝白开水似得,一杯又一杯,菜是不怎么碰,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陆呈洲这是心情不好。
他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的,表情各异,不约而同想到脾气一向最沉稳冷静的陆呈洲居然也有喝闷酒的一天。
张逸劝道:“四哥,别喝了,喝多伤身。”
陆呈洲夺回杯子,酒精上头,眼神有些迷离,身形还是稳的,除了眼神像是喝多的,没有其他喝醉酒的症状,“没事。”
张逸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陆呈洲还是那句话,喝完最后一杯,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出去透个气。”
他清楚自已的酒量,到了临界点不会再碰,免得喝得不省人事,他拿上烟和打火机,走到小区外面蹲在路边抽烟,下着雪,他感觉不到寒冷似得,拿出手机熟练拨过去一个号码。
电话声音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陆呈洲长长吐了口烟雾,想起去年的光阴,梁姜玥在他身边,虽然有被他强迫的原因,他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他的,只是她因为各种原因,将自已缩成一个蚌埠,不愿意出来,他只能强势撬开她的壳,侵略,横扫一切。
她不接,意料之中。
陆呈洲自嘲一笑,手指不听话,又拨了过去。
仍旧是响了很久,不过终于接通了。
手机听筒传来那道软糯的声音,酒精仿佛变成燎原的引火线,烧遍全身。
“喂——”
“新年快乐。”陆呈洲不动声色压下胸口燃起的滚烫,喉结用力滚动几下。
手机那端沉默很久很久。
梁姜玥才回一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陆呈洲仰头看着夜空飘落的雪:“陆家不让你回来?”
“……不是,是学业繁忙,没有假期,国外不过年。”
“过得好吗?”
梁姜玥顿了顿,如鲠在喉,说:“对不起。”
始终觉得对不起他。
她答应了他,又临时反悔。
陆呈洲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笑了一声,“对不起什么。”
“我反悔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陆家施加的压力,我明白你的处境。”陆呈洲重重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来,“你的选择没有错,不要怀疑自已,更不用对我有什么内疚,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
梁姜玥完全没想到陆呈洲会是这种态度,他没有怪她反悔,“可是……你不生我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你的追求更重要,出国进修对你而言是好事。”陆呈洲深呼吸,其实听到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刚刚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吹了会冷风,脑子清醒了,“梁姜玥,永远不要怀疑自已。做每个决定前,想的也要是自已。”
梁姜玥很久都没有说话。
陆呈洲也不说话,更没把电话挂断,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仿佛她在身边。
“陆呈洲,我还有事,先挂了。”
最后是梁姜玥招架不住,先摁断通话。
陆呈洲维持接电话的姿势好长一会,身上落满了学画,肩膀覆上薄薄一层,一根烟抽到尽头,他拍了拍屁股坐起来,仰头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