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谁都没想到大王氏口里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沈王氏登时脸黑,“老大家的,你弟弟弟媳都还在呢?怎么说话的呢。”

大王氏一点儿都不尴尬,“哎,不都成婚了吗,什么不清楚呀。”她转头去打趣豆芽菜,“三弟媳,你说是不是呀?”

豆芽菜脸瞬间爆红。

沈岳也一脸尴尬,他赶紧松开豆芽菜的手指,硬着头皮跟这个豪放的大嫂道:“大嫂,你别说了。”

“哟,看弟媳脸红了,就还护着了,是不?”大王氏笑。

豆芽菜顿时更羞囧了,脑袋都垂到地上了。

沈王氏一看小年轻这样,忙道:“王氏你行了啊,别欺负小年轻了。接着讲吧。”

刘氏说完那话之后,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惊呆了,然后就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宋氏又气又急,尹秀才也脸黑的不行,最后还是媒婆喊了一声吉时要到了,他们才带着队伍匆匆而去。

刘氏非常彪悍,直接喊话,若是尹家再想找事儿,她就奉陪到底,到时候直接对簿公堂,让大家去看热闹。

人群顿时欢呼。

“之后,也没听说有人找刘氏的茬,其实都清楚,若是有人找茬,肯定就是尹家下的手,尹家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那么傻。”大王氏道。

听说刘氏暂时没事儿,豆芽菜松了口气。

大王氏看见了他的表情,笑道:“你可不用担心刘氏,她厉害着呢。”

沈岳对刘氏不太了解,之前听大李氏说刘氏性子一言难尽,他就觉得大李氏话中有话,此时听了大王氏的话,难免好奇。

其实刘氏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不怕吃苦又豁得出去,若是有机会,以后还是要合作的。

所以他就问了,“怎么说?”

大王氏堪比大李氏,都是八卦小能手,很快就把刘氏的经历给说了出来。

刘氏原本嫁的是郭家村,怀孕的时候丈夫病死了。

当时她要是生出来的是儿子,一切估计还好说,但她生出来的是个哥儿,然后她就被赶出了郭家村,连丈夫给留的财产和田都没保住。

回到刘家村后,自是遭受了一通指指点点,她娘家只剩一个生病的老娘,地也只有一亩,根本养不活三人,不得已在别人的介绍下又嫁了人。

只是这第二任丈夫不是好的,家里穷还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后来借高利贷赌钱,直接赔的底裤都不剩了,放高利贷的人要剁他手指,他害怕,便要卖了便宜得来的哥儿。

刘氏只有这一个孩子,哪里愿意,拼着拳打脚踢都不放手,后来这第二任丈夫丧心病狂,直接带男人到家里,让刘氏卖。

然后刘氏就爆发了,直接拿起菜刀,把第二任丈夫给捅了一刀,还砍伤了嫖客的腿。

意图伤害丈夫,刘氏就被抓进了县衙。

后来还是县太爷怜悯,说她并不是主观想犯罪,是遭受了威逼胁迫才暴起伤人的,判她无罪。

大王氏道:“回到家之后,她的性子就变了。直接带着哥儿回了刘家村,和老娘一起抚养孩子。”

大王氏叹了口气,“她也不容易,前些时候传那样的谣言,她婆家就安排了弟媳一直监视她的行动,不过好在她那丈夫被她吓破了胆,连个屁都不敢放,整天老实地躲在家里不敢再出去乱混了。”

“女人们都不容易啊。”小王氏感慨。

沈王氏跟着叹了口气。

沈金和沈银各瞥了一眼自家媳妇,登时老老实实地坐直了身体,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岳:“……”

这两个兄弟一点儿都不像他,好像都有些怂啊。

他心里吐槽了一下,就道:“这次这件事,刘氏既然是因林家受累,以后我们自然会想办法拉拔一下的。”

豆芽菜眼睛一亮,比划道:“相公,你真好。”

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和信任。

沈岳心中有些自豪,像两位兄弟的媳妇,那是让他们犯怂的,自家这个媳妇,让他胸中充满了男子汉气概,觉得人生可以再战五百年。

“还有……”沈岳道:“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林家村找我。弟弟虽然不成材,但能搭把手的肯定会搭把手,咱老沈家就兄弟三个,无论怎样,都要把日子给过起来,把家给撑起来。”

豆芽菜赶紧比划:“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都不用客气。”

沈岳给翻译了一下后,沈家几个人眼眶一下子都红了。

大小王氏则是一脸惊喜,“那到时候就要叨扰了。”

话都谈到这儿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在沈岳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沈王氏起身道:“小三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儿。”

沈岳一愣,拍了拍有些茫然的豆芽菜,起身跟着沈王氏走了出去。

沈家住在村子的西北角,孤零零的也没个邻居。

沈王氏把沈岳带到院子外面后,就摸了摸身上,摸出来一只金戒指,说道:“这是你爹在的时候,给你们兄弟三个打的,说是给你们准备的聘礼,让你们送媳妇的。”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后来他走了,我一个女人拉拔着你们三个,日子过得扣扣嗖嗖的,前些年过不下去了,就把三只戒指给当两只,还剩这一只留个念想。后来你大哥二哥结婚,就没给他们,到了你了,娘狠心,又把你给入赘出去了。”

她把戒指交给沈岳,“回去了,看看你媳妇想不想要,若是想要,就给他。”

她见沈岳似乎是想拒绝,便道:“那两只当的都是活期,期限长,等家里条件好了,就让你大哥、二哥给赎回来,给你们当个念想。”

沈岳捏了捏手里的戒指,重量很轻,估计也就半钱。

想了想,他还是收了起来。

沈王氏一见他收了起来,就笑了,说道:“元元看着是个好的,你赶紧和人生个孩子,就算不姓沈,看着你有孩子了,你爹也会高兴的。”

沈岳顿时大囧。

他硬着头皮道:“还不急。”

沈王氏却白了他一眼,“你们小年轻我还不知道吗,会不急?”

“不过……”她又道:“就算急也不要太过频繁,频繁伤身,慢慢来,孩子总会有的。”

沈岳:“……”

沈岳尴尬的想钻地缝了。

这娘怎么这么开放?

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沈岳还在愣愣出神。

豆芽菜从爬犁上下来,他都没发现,直到人抓了他的手,他被那冰凉的爪子一碰,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沈岳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皱眉,“怎么这么凉?”

豆芽菜抿了抿唇,“你在出神什么?”

沈岳有些脸红,他总不能说在想当娘的让他赶紧和豆芽菜搞不和谐的事情。

他转移话题道:“我和娘出去,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他和沈王氏回到屋里,豆芽菜脸通红通红的,垂着脑袋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沈岳猜是那不靠谱的大嫂又逗弄豆芽菜了。

然而豆芽菜却怨念地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比划道:“当个哥儿太不容易了。”

沈岳莫名的就想到之前小王氏说的当个女人太不容易了。

他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那不靠谱的嫂子们,不会跟豆芽菜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豆芽菜不知道他内心的思想活动,继续比划:“大嫂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撅起了嘴,怨念地看着沈岳,比划道:“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沈岳:“……”

豆芽菜比划:“我不好意思问家里的大嫂,就问了这边这个大嫂,她跟我说,他们都是睡一个被窝的。”

沈岳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赶紧捂住豆芽菜的嘴,“行了,别说了。”

他一个大龄老处男,跟一个小哥儿谈论这个话题,简直要羞耻死了。

心脏咚咚直跳,一看豆芽菜的脸,就忍不住心悸,心里发痒,想干些什么事情,纾解心里直窜的火气。

这颗豆芽菜就不要再添乱了。

他就算是独身主义者,他也是血气方刚好不?

豆芽菜却耷拉着眼皮,比划道:“我想要个娃娃。”

“守孝期间不提这个,但是守孝过了之后,你必须给我个娃娃。”

想了想,他满脸严肃地比划道:“若是你不行,到时候咱们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说完,他就果断地转身回到了爬犁上。

而拉着爬犁的沈岳只觉得耳边蹿过一道道风声,仿佛全在嘲笑地说:“你不行!”

沈岳:“……”

他登时恼羞成怒,回头喷了豆芽菜一下,“敢说我不行,你才不行。”

豆芽菜:“……”

豆芽菜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之后他挠了挠脑袋,似是对这个话题有些懵逼,想了想后,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他变成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比划道:“我确实不行啊。”

然后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你难道指望一个小哥儿行?”

沈岳:“……”

沈岳感觉他要亡了。

回到家之后,沈岳还有些郁闷。

不过林宝却开开心心地跑了过来,“小叔,你们上午刚走,舅舅就来了呢。”

沈岳一愣,登时大喜,“你舅舅有没有留什么东西?”

张氏站在门口笑道:“留了,你和元元的东西都有。”

豆芽菜一下子从爬犁上跳了下来,欢欢喜喜地冲张氏跑了过去,眉开眼笑地比划道:“是什么?”

张氏笑了笑,“你和弟夫去堂屋里,我回屋里拿。”

在堂屋里坐定,张氏很快就出来了。

她先把一个小袋子递给豆芽菜,“这是你要的花种子,他说有五百粒,总共五百文。”

“这么贵?”豆芽菜瞪大了眼,比划:“他是不是又坑我了?”

他似乎根本都没意识到是在人家姐姐面前说坏话,只一脸肉痛,比划道:“我得好好跟他讲价,下次来了再给他付钱。”

张氏嘴角直抽。

她把一个袋子给了沈岳,神情有些奇怪地道:“这是他给你的银子,说这是你们之前就说好的价格。”

豆芽菜登时眼睛一亮,一下子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小跑到沈岳跟前,眼巴巴地看着袋子,比划道:“看着好多,多少银子啊?”

沈岳道:“五十两吧。”他把袋子递给豆芽菜。

张贵跑商之前,过来问他要瓜子和粉丝汤的方子,他就顺手卖了。

不过张贵也没钱,他虽然跑商,但家里之前给老爹看病欠了一屁股债,老爹病逝后,他一个人把家里的债务承担起来。

这么些年跑商,每次赚的钱除了用来买货的,全还人了。

所以离开的时候,他就给了沈岳五十两银子,还是沈岳说给林如松看病应急,他才抠出来给的。

那五十两本来是沈岳藏作私房的,后来拿出来给林如松看病了。

这五十两是张贵后补的,得跟豆芽菜分一半。

豆芽菜欢欢喜喜地数着银子,只不过数着数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跟张氏比划:“怎么少了五百文?”

张氏额上黑线滑下,“贵儿说花种的五百文从里面扣了。”

豆芽菜瞬间炸了,“他怎么说扣就扣,我还要跟他讲价呢?”

张氏赶紧安抚他,“行行行,年初二你跟我去张家村,到时候跟他好好讲价。”

豆芽菜不高兴地噘了噘嘴,比划道:“大嫂,你可要说说他,五百粒种子就要了我五百文,每次都跟抢钱似的。”

张氏头疼:“……好”

沈岳:“……”

晚上回到卧室,豆芽菜开心地抱着花种子数数,跟沈岳比划道:“是虞美人种子。”

沈岳发现了,豆芽菜超级喜欢花草,他们床头的梳妆台上放着个竹筒,每隔几日,里面都要换种花草,有时候是腊梅,有时候是竹枝,沈岳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见过紫菀、凤仙花、甚至连苋菜杆都有。

他掀开被子坐进被窝,“这么喜欢花啊。”

豆芽菜重重地点头,比划道:“以后我要建个大房子,把院子里全都种上花,各种各样的,把自己的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自己的家?

沈岳心中一动,说道:“现在家里有五十多两银子,我想买地。”

他感觉自己在对豆芽菜的事情上,有些不对劲了。

他想出去走走。

所以事先一定要多买点儿地,给豆芽菜攒些家产。

豆芽菜不知道狗男人的打算,闻言就开心地比划道:“林家村地多人少,很多地都荒着,还有竹林地也有很多,到时候可以买点儿,我们可以在竹林里养鸡。”

沈岳挑眉,“为什么要养鸡?”

豆芽菜竟然吸溜了一下口水,满心向往:“椒麻鸡好好吃。”

沈岳:“……”

他还以为豆芽菜会说要多卖钱呢。

得了,养鸡就养□□,沈岳想。

他正想躺下,豆芽菜却一把拉住了他。

沈岳心中一跳,忙捂住胸口,“干什么?”

豆芽菜一改之前口水滴答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比划:“就五十两银子吗?”

沈岳竟然秒懂。

他立马坦白从宽,“还有之前给爹看病的五十两银子。”

“还有……”他非常殷勤地把金戒指摸了出来,给豆芽菜,“这是娘给你的。”

豆芽菜眼睛一亮,开心的不行,比划道:“是给媳妇的吗?”

沈岳现在一见他笑,心脏都有点儿受不了,忙点头,“是的,给你的。”

豆芽菜立马一脸高深地看着沈岳。

沈岳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屁股不由得往后移了移。

豆芽菜却翻了个白眼,比划道:“放心吧,这段时间不会和你钻一个被窝的,等守完了孝,我带你去看完大夫再说。”

沈岳:“……”

男人的尊严该何去何从?

是选择行,还是选择不行?

要不,他还是选择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