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踹门的一刹那, 屋里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薛野是因为喝得太多,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根本没能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而张山、李思和王武三人虽然也喝了不少, 但此刻却比薛野清醒几分,他们第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正看见了一脸不悦的徐白。
要是放在平时, 他们看见这么煞气腾腾的徐白, 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但今时不同往日, 不光是因为酒壮怂人胆, 更是因为打狗也要看主人!虽然徐白想打他们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但这席间,不是还正坐着一位大乘期修士嘛!想过薛野这关,哪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张、李、王三人这些年受的气也够多,他们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 丝毫不虚,甚至,眼神还在薛野和徐白游移,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期待着好戏开场。
今日,定要好好挫一挫徐白的锐气!
于是, 张山、李思、王武齐齐站了起来, 三人甚至还顺手抄起还盛着云虚醉的酒坛, 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指着徐白怒喝道:“徐白,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砰——”
酒坛碎裂, 碎片四散, 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醉意。
在这浓郁的酒香之中,徐白面色冷峻,迈步跨进了房间。
徐白只是进了一步,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三人就肉眼可见地瞬间矮了一截。
但徐白并未看向他们三人,视线只直勾勾地落在了依然安稳地坐在桌前的薛野身上。
“徐白!你莫要靠近!”张山未能察觉到徐白与薛野之间的眼神交流。他虽然吓得有些舌头打结,却还是硬撑着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虚张声势,“否则,定叫你有来无还!”
徐白却没有理睬张山的叫嚣,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薛野,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白又往前走了两步,这回他的位置离酒桌更近了,大乘期的威压隐隐外露,吓得张、李、王三人立时便顾不得其他,四散逃窜,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各自保命去了。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酒桌前,如今徒留薛野一人,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手里还握着酒杯,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他仰头看向徐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机。
“你怎么来了?”薛野十分随意地向徐白询问到。
徐白站着,薛野坐着。于是,徐白便借着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薛野,他目光冷峻,声音低沉地询问道:“喝够了?”
薛野没有听出徐白的弦外之音,他只是懒洋洋地掀着眼皮看向徐白,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还行吧,你来干什么?”
这是薛野得意忘形的表现。
在薛野得意忘形的时候,一切言语都是空谈。
深谙这个道理的徐白没有废话,直接上了手。他一只手拽住薛野握着酒杯的那只手腕,另一只手握住了薛野的腰带,随后双臂猛然发力,竟一把将薛野扛到了肩上。薛野猝不及防,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薛野猝不及防,小腹正落在徐白的肩上,差点被硌得把今晚喝下去的酒给悉数吐了出来。
“喂!你干什么!”薛野很不开心,随即用力挣扎了一下。但也不知是因为酒意上头,四肢乏力,还是徐白那双手箍得太紧,力道沉稳,薛野竟没能挣脱得了分毫。只能色厉内荏地干嚎道,“放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肩上的薛野还在叫嚷,但徐白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兀自扛着薛野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看张山、李思和王武长得不太聪明,但实际个个都是人精,他们看了看徐白扛着薛野离去的身影,又想了想先前薛野对自家道侣的形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野就这么被扛了一路。甚至在一路上,有不少上清宗弟子都看见了这一幕,尽管他们纷纷侧目,却又不约而同地不敢多言,只能装作没看见,低头匆匆走过。
薛野简直要气死了:好个徐白,这是要拿他示众啊!
可是气归气,薛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就这么跟着徐白回了却邪峰。
说来也奇怪,其实徐白如今成了上清宗实际的掌权人,明明可以入主主峰的掌门大殿,享受尊荣与权势,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每每回到上清宗,却总是只住在那几间简陋的茅草屋中,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被人扛回去的滋味可说不上好受,薛野被颠得几乎要吐了,胃里止不住地翻江倒海,他忍不住向徐白抱怨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徐白依旧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将薛野从肩上卸了下来,而后一鼓作气丢进了床榻之中。
“嘭——”地一声,薛野落在了床上。声音虽然大,疼倒是一点都不疼。他一摸身下,才发现虽然却邪峰上的茅屋外表没变,屋里的床铺却是焕然一新了,不光床宽了不少,床上的被褥也被换得十分柔软。
但是薛野现在没有闲心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十分不忿地看着徐白,道:“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