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杭玉淑醒过来,梳洗更衣完时已近午膳时分。她懒散地坐在镜前,由着铃兰替自己绾发,忽而落寞道:"往后再不能扎小辫了。"换上海棠色袄裙后,铃兰又为她上好妆,点了胭脂。
“我起来这么晚,婆婆不会不高兴吧?”她虽如此说,但面上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而是不紧不慢对着镜子细细地描起眉毛。
她又不是傻子。与婆婆周旋两日,再看那便宜夫君在家中的地位,早瞧出这老婆子不是善茬,这都要过门了,连白青墨生母亡故的消息都刻意瞒着。
虽然在闺中她从不管家,但是京城小姐们,家里哪个不是深宅大院的,里面的腌臜事情可不少。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他们来人喊,我把他们赶回去了,倒是三爷知趣,在门外候着。”
杭玉淑点了点头只道:“把那盒子里累丝金凤钗用上。挑一对波斯大宝石耳坠子给我戴上。”
“这手上还是继续戴窦公子送的玉镯吗?”
“不必了。"她故作漫不经心道,“既不夺目,又不合手。场合也不合适。”
按理说自己的青梅竹马窦玄刚死,她本无心,也不该打扮得如此夺目。
杭玉淑出门的时候朝着白青墨颔首低笑,绝色容颜的低眉缱绻,总能撩拨少年的心弦。
白青墨在前面领路,杭玉淑紧紧跟在后面,刚走没几步,她就主动拉起夫君的手。下一刻,白青墨就把杭玉淑的手紧紧握住,丝毫让她没有抽离的可能。
“呵呵,这小子手劲还挺大。”杭玉淑心里笑道。
白青墨是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了解杭玉淑的心思,这几天他们必需装作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合理生下来。
杭玉淑昨晚睡不着,仔细分析也想通了,他一个不被家里人喜欢的庶子,娶她肯定是另有所图,昨天她都主动了,竟然没有轻薄于她,也不乘人之危。
这种人很有耐心,比单图美色更可怕。先帮他在公公婆婆面前撑腰,之后报答他的事情慢慢来。
她一个内阁首辅的女儿,招惹起来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毕竟大小姐没见过猪跑,逢年过节到她家排队求着磕头的人,见得可不少。
白家的祖宅屋子不大,走几步就到了前厅,不像杭府里头还有花园子。外人看来,这夫妻两人手牵手一起去请安敬茶,两个人关系实在如胶似漆了些。
“玉儿来了。”白夫人见他们这么亲近,心中很诧异,感觉不舒服但还是假笑道。
玉淑毕恭毕敬敬完茶,挑了个有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也不说晚起一事,只是轻呡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对着白青墨笑道:“郎君,怎么不坐?你都挡着我晒太阳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女子撒娇的欢脱。
白青墨在父母面前很少有坐着说话的份。如今听了娘子的话,自然有理,找了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