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高声喊道:“少爷少爷,中了,中了······”
那书生往前走的两步,抓住他书童的肩膀,来回摇晃。
“我中了?”
“是的。”书童道:“恭喜少爷,恭喜少爷。”
“第几名?”书生问。
方子晨侧头看过去。
书童被抓得生疼,指甲似乎穿破了衣裳刺进肉里,他却没敢表露分毫,只是喜道:“第五十六名。”
书生听道这,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笑开了。
名次虽是不如意,可好歹是中了。
“哟······”方子晨的声音插进来:“第五十六名,倒数啊!”
那书生笑道:“虽是倒数,可也名在榜上,不像有些人······”
“有些人怎么了?”方子晨说:“你先问问你书童,问他第一名叫什么。”
书生朝书童看过去。
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书童立即道:“叫,叫方子晨!”
这名儿陌生,不是书院里的同窗。
也不是私塾里的······
他错愕的抬眸望向方子晨,就见他抱着胸,笑得极为欠揍。
“是······是你!”
方子晨点头:“是呀。”
书生:“······”
这种事儿,没人敢冒充顶替。
方子晨摇头晃脑:“我是第一名,你也是第一名,啧······这什么缘分。”
血液似乎倒涌逆流。
脸上发热发涨。
那书生头都没敢抬,拉了书童就要走,肩膀却是突然一沉,力若千斤。
侧头一看,一双冷白皮,骨节分明,细腻修长如竹般的手出现在视野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方子晨扣住人,腰身略弯,靠近了些,语气明明熟稔温和,可传到那书生耳朵里,却似是嘲讽,又像是裹着寒意一般。
“别急着走呀!”方子晨嗤笑道:“刚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喊我夫郎滚吗?不是说让我等着吗?”
书生脑子要垂到胸口。
方子晨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巴掌,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扇。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
他倒数第一名。
人家顺数第一名。
中间隔了几十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县考只是童生考的第一道关卡。
若是府试也过了,那对方就是真真正正的童生郎。
照往年经验来说,这县试第一名,府试时只要不出岔子,不半道拉稀,半道昏迷,半道翘辫子,半道看破红尘突然出家,那府试红榜上有名便是板上钉钉。
他这吊车尾的,府试上,除非祖坟冒青烟,或者任通二脉突然被打通,不然想要上榜,委实是难。
本来县试过了,勾着这府试的门栏,他还颇为高兴,这会儿······
哪里还有胆量得罪人。
他弯腰朝赵哥儿做辑,赔礼道歉,方子晨这才松开手:“滚······”
一行人笑呵呵的往回走。
村长说要去街上割两斤肉,回去好好庆祝一下,赵哥儿直接领着人去了李老头那儿,割了三斤肉,村长要付银子时,被赵哥儿抢先了。
这是家里的大喜事儿,自然得是自己买肉回去,晚上好好做一顿,请大家伙吃一餐,哪能让人出银子。
知道他做生意赚了点,家里宽裕了,而且理也是这么个理,村长也就没抢。
一路回去都是笑呵呵的。
……
另一边,衙门里。
负责监考批卷的考官正在收拾包袱,准备返程。
科举在各个朝代负责的部门皆是不同。
主考官乃礼部侍郎,官从正三品。
照理说,这种大官儿,应是日理万机,就算主持科考,也应当是院试往上之类的,来主考县试,颇有些‘大材小用’。
这主考官中年样貌,五官立体,轮廓深邃,模样很是出众,乃是前皇再位时钦点的探花郎。
状元、榜眼、探花,乃科举之路高端最为惹眼的位置。
是广大书生究其毕生的梦想。
有传言,这主考官黎大人当年学识不输状元郎,按其成绩以及殿试上的表现,远远超过当界状元郎,但最为出众的三人中,一个上了年岁,一个学识颇佳,却五官端正平平。另一个,即黎大人,文采过人,样貌过人,当得状元。
皇帝思想向后,却点了黎大人做探花。
实在没得法子。
这探花,乃是前三首的门面担当。
除了黎大人,其他两人皆是不能担此大任。
这会整理好,县令安排送行的马车却是还未前来。
黎明前突然朝身边人问道:“自此县首乃是何许人也?”
杀鸡焉能用牛刀!
县试批卷,这事儿难度不大,皆有同行下属执行。
有人道:“回大人,县首乃是一名叫方子晨的小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