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的呼吸在这瞬间暂停。
因为路池的声音和语气是如此笃定。
笃定到他瞳孔紧缩, 连同身体紧绷,大脑瞬息间被扭曲冷静的疯狂想法笼罩——杀了他。
掐死路池。
把他做成标本。
就永远无法离开自己身边。
两人此刻还是连接的姿势,路池闷哼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梁嘉树在想什么。
他没等梁嘉树发疯,一把按住青年后脑,不容拒绝地低头吻过来,用唇和舌强行安抚这个疯子。
男人的吻冰凉, 从容,平静。
仿佛有个强大坚定的灵魂,按住濒临崩溃的梁嘉树、按住他愤怒尖叫的理智、按住他痉挛暴起的手臂。令他大脑空白,下意识追逐这个人的气息,不停舔吻路池湿润猩红的唇。
空气传来粘腻水声。
路池和梁嘉树接了半小时的吻,亲到最后,身上不像样的超短校服被撕开, 乱七八糟丢在地毯上。
他们体温相贴, 呼吸发沉的间隙, 男人仰头喘息两声,又被梁嘉树伸手用力拉下来亲。
他笑了下, 俯身和梁嘉树热吻, 睫毛在逆光中滴落汗珠, 滚进地毯:“梁嘉树,我还是比较喜欢真人...嗯......”
硅胶被随意踢开。
这次是正面的姿势。
男人舔唇沉.身, 进到的瞬间,呼吸吐出一道极为y荡的呻.吟。
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 能看到路池放松的胸肌、红肿的两端、锋利的下颌,和高高在上的舌尖。
色得要命。
——熟悉的,生动的, 美丽的路池回来了。
没有用厌恶的眼神看他,没有用冰冷的言语刺他。甚至在被囚禁三天后,依旧大发慈悲地和他交缠。
动作时汗水滴落,上翘的眼尾泛出粼粼湿润的艳光,漂亮锋利。
可梁嘉树的心脏仿佛泡在窗外阴冷的雨中,潮湿发寒。
路池抬手撩起额发,片刻,听见他忽然嘶哑开口:“这算什么。”
路池:“嗯?”
梁嘉树盯着路池浅褐色的眼瞳,明明身体很兴奋,表情却像死了几百年的尸体,毫无波动。
他没什么感情地说:“分手炮?”
给他一点甜头。
让他这只疯狗能放过自己。
路池一顿,片刻,忽然很轻地笑了起来。
男人没有回答,垂眸单手按住他聒噪的嘴,漫不经心继续动作。因为三天里被人偶强.行.榨//的次数太多,很快就眼尾烧红,漂亮的喉结开始滚动。
这是他快到的前兆。
梁嘉树和他搞过太多次,下意识就死死锁紧缠住男人身体,因为对方急促的呼吸而同样急促,因为对方紧绷的肌肉而同样紧绷。
路池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沉默,会贴在他耳边叫,嗯.啊哼着叫他名字。声音沙沙的、高昂的、轻柔的、短促的、低哑的......
他天生浪.荡。
梁嘉树没办法抵抗。
每次做,梁嘉树的身体会跟随路池的节奏走。
他快他就快,他慢他也慢,他刻意勾引,他就只能当没自尊的秒男。
床上床下。
梁嘉树在路池面前都没有自尊。
所以他强行拉住路池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吻过去还想取悦他。路池笑起来,刚到过的声音很哑,笑着回吻安抚:“嘉树,不分手。”
不是分手炮。
梁嘉树一顿:“...什么?”
路池眨眼,收回自己被咬住的舌尖:“嗯......也许叫复合炮?”
路池本来就没想过真的分手。
而且也分不掉。
梁嘉树表情有些空白地看着他,像是被天使从地狱中捞起的恶鬼,片刻,声音很嘶哑:“但你说,我关不住你。”
路池挑眉:“你真的觉得可以永远关着我?”
他不是那种随意被摆弄的人,给梁嘉树三天时间缓冲,已经算极大的纵容。
只有路池愿意的时候,牢笼才可能成为牢笼。他不愿意,就不会被任何东西困住。
梁嘉树倏然沉默。
路池低头看了眼他们彼此狼狈的身体,指尖捏住梁嘉树后颈,力度很轻:“洗个澡,然后吃饭。”
“我们边吃边说?”
“......”
梁嘉树向来没办法真正拒绝路池。
于是二人很快转战浴室,梁嘉树又一次熟练地给路池调水温。浴缸溢满热水,他还想再来,被路池笑着用力将头按进池底,看见他高高在上地挑眉。
路池轻笑警告:“梁嘉树,再疯我真的会扇你。”
分开才一个月,梁嘉树却觉得他好久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
以至于梁嘉树瞬间绷紧身体,在窒息中死死舔.吻路池的指尖,倏然s出。
路池很淡定地收回手,踩了踩他的脸,言简意赅:“快点洗。”
“嘉树哥哥,我饿了。”
......
从浴室出来已经深夜。
窗外暴雨哗啦,淅淅沥沥声中,室内暖气在玻璃窗上熏出白雾。
路池换了身宽松睡衣坐在岛台前,支着头喝热水。刚被吹干的额发柔软垂落,发梢贴在细白的后颈,蓬松微卷。
梁嘉树站在厨房,忽然闪过分手那天的夜晚。
同样是暴雨夜。
同样是他刚给路池吹完头发,准备做饭。
梁嘉树瞳孔一缩,应激般忽然转身,上前抓着路池就亲。
莫名其妙冲撞而来的吻,路池却瞬间明白他想起什么,于是纵容地伸舌给对方吸/舔,细长手臂抱住青年后颈,在灼热粘腻的呼吸声中轻笑。
他挑眉:“要不要我挂在你身上啊?”
梁嘉树抬眸,呼吸滚烫:“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
路池莫名其妙给自己挖坑,抬手挂住他宽阔平直的肩,被他单手抱起来走进厨房。青年体格很大,但路池和他身量相当,这样的姿势比较影响做饭。
于是路池像只长腿猫,挨挨蹭蹭试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挂在梁嘉树背上。
又直又长的腿曲起来,从后面夹住梁嘉树的腰,路池撒娇般侧头和他咬耳朵:“梁嘉树,别让我掉下去了。”
男人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
温热,柔软。
梁嘉树垂眸,漆黑的眼瞳不自觉变暖:“我会接住你。”
路池笑了下:“嗯,你会的。”
他一直都在接住他。
因为有漂亮挂件路池的存在,这顿饭做得很顺利。梁嘉树煮了那晚没来得及煮给路池喝的海鲜汤,两个人坐在岛台前吃饭,梁嘉树给路池剥虾,熟练后动作又快又好。
虾肉不断堆积。
路池看着他,片刻,忽然踢了踢这人小腿:“谈谈?”
梁嘉树一顿。
过了很久,他才面无表情将虾肉放到路池餐盘,平淡抬眸:“嗯,谈谈。”
他看上去蛮冷静。
但路池笑起来,很亲昵地凑过去和梁嘉树接吻,吻了片刻,保持着那个姿势抬头,用鼻尖戳他漆黑的眼睛:“干嘛这么紧张?”
梁嘉树不是个容易留下所谓“心理阴影”的人,他没那么废物脆弱。
但分手这两个字,实在令情绪空白、应激犯冷。
他的大脑能记住实验台过去一周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但他此时已经刻意忘记那晚的对话,忘记路池用怎样的语气、怎样的姿势,向他轻描淡写提出分开。
言语的力量其实很重。
高高在上的梁嘉树,现在才后知后觉明白。
路池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叹了口气,笑着想开口说什么。
叮咚两声。
门铃忽然在寂静的雨夜突兀响起。
两个人一顿。梁嘉树皱眉转头,起身开门时神色很沉冷。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罕见顿住——
别墅门外。
高挑冷淡的梁明珠站在雨中,一身高级西装被车灯衬得锋利。助理无声为她撑起黑伞,而在她身后,站着数个面无表情的黑衣打手。
梁嘉树和她对视。
梁明珠声音淡淡,言简意赅:“放人还是拆房子,你自己选。”
......看来梁之羽真找到她头上了。
要不是担心梁嘉树犯罪影响梁氏股价,她来得也不会这么快。
路池捧着个碗从梁嘉树身后冒出来,和这位正统霸总对视两秒,漂亮的眉眼看上去很是放松。
梁明珠一顿,挑眉看向儿子。
梁嘉树回视她,同样冷淡地言简意赅:“吵架了,已经和好。”
行。
梁明珠点头,不怎么关心他的爱恨情仇。转头将账单和签字笔递过来:“一共耽误我两个小时,三个会议。签字。”
梁嘉树没签字,直接给她转了三百万。
梁明珠立刻带着人高效率离开,车轮扬起的水花洒落,非常潇洒迅速地消失在了街角。梁嘉树关门,表情比外面的天气还阴森冰冷。
“梁之羽。”
路池忍不住想笑。
他回到岛台前坐下,想了想,轻笑着说:“梁总不愧是主角的妈妈。”
梁嘉树也跟着坐下,闻言皱眉:“主角的妈妈?”
路池嗯了声,指尖点了点他的肩膀:“就是你啊,梁嘉树。”
“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的表情挺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梁嘉树和路池对视,半晌,脑子忽然电光一闪,想起从前路池笑着说过的话语。
他说,他是正义又迷人的救世主。
他还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梁嘉树是里面的主角。
但很坏的是,另一个主角的名字,叫顾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