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被强制扒光了衣服,所有不堪卑劣的心思都一览无遗。
路池没再说什么,很快起身。离开前递了张纸给他,指尖柔软冰凉。
“我没生气,也没被强迫。”
“一小时到了,顾言言,十九岁生日快乐。”
木门毫不留恋地关闭。
顾言言站在原地,半晌,忽然蹲下身,死死咬牙盯着自己没送出去的奢侈品袋子,眼底猩红,隐约有眼泪弥漫。
路池如此坦荡真诚,温柔疏离。
像无法触及的月亮,因为不在意,所以也不生气。
半晌。
少年拿起钢笔,狠狠按进自己打开录音笔的手腕。笔尖划开皮肉,鲜血瞬间喷涌弥漫,额头因为疼痛滑落冷汗。
这是他对自己的教训。
他要站得更高、爬得更远,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因为别人的一念之差,才能和喜欢的人见面。
再也不会让路池平静地对他说:就算是这样,你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就连请客吃饭,也被迫仰仗他人的施舍,连通知都不配有一声。
他一定、一定会把梁嘉树踩在脚下。
顾言言吐出口气,面无表情地想。
......
被诅咒的梁嘉树想着路池,在厕所跪着发泄了两次。
换好衣服下楼时,一楼舞池的气氛已经有点萎靡。
艺术院迎新联谊是老节目,学长学姐带着新生玩。但其中也有差别,三三两两的人形成圈子,靠着家世往下递增,阶级感格外明显。
今晚FOM因为他的到来,也不敢弄什么出格节目。赵峰知道梁嘉树性格古板,讨厌喧闹,连歌也只放抒情歌,台上的DJ都在打哈欠。
梁嘉树听见有人不爽。
“有病吧,我们艺术院的活动他跟来干什么?一天天闲得慌?”
“疑似搞实验搞疯了,每天赖在路老师课上盯人,这么讨厌老师还跑来碍眼干嘛?真的神经。”
“研三就他整天无所事事,也对,人家是梁家大少爷,自己有专利,哪会因为学业工作发愁?”
议论声因为梁嘉树的回来骤然寂静。
他没理会,坐在角落里戴上蓝牙耳机,面无表情播放音频。微信有消息提示,梁嘉树垂眸点开。
吃饭睡觉跳舞:【你知道林家吗?】
LJS:【打过你的林家?】
梁嘉树若有所思。
他想起自己曾经查到过的资料。
当时他没什么追人经验,直接人肉开盒了路池。被路池冷落一周后,还将当初那些打手都报复回去,发了视频给路池。
想到这里,梁嘉树了然。
LJS:【你还想看他们给你道歉?】
那头没有回复。
梁嘉树还想问他喜欢怎样的道歉方式。
耳边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激烈鼓点,砰砰两声,震得满场人心脏猛地一跳,纷纷诧异抬头。
梁嘉树很轻地皱眉,抬眸一看,动作倏然顿住。
——耀眼霓虹闪烁,舞池里出现一只粉色浪蝶。
路池不知何时已经下楼,换了身熟悉的情趣外套,笑吟吟歪头看着DJ:“这么没精神?放我常跳的那首。”
身后赵经理悄悄比了个OK手势。
DJ立刻笑起来,瞬间戴上耳麦给路池做手势。强烈鼓点混着音乐猛地响起,男人漫不经心跳上舞池,在满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吸引所有视线,将气氛炒至最高鼓点。
“卧槽我看错了吗救命这是路老师吗粉色的路老师啊啊啊啊啊!”
追逐美丽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们仿佛看见烟火的飞蛾,下意识起身朝那道美丽身影涌去。原本空荡的舞池瞬间拥挤。躁动音乐声中,男人抬着手,五官被灯光浸透,漂亮的粉色头发随空气飘动,跃颤如蝶翼。
人群开始躁动、尖叫、兴奋。
路池又穿了三件情趣外套,挑眉笑着边脱边跳。FOM仿佛回到两个月前,香槟塔瞬间一座接一座开,A大学生兴奋得像磕了药,尖叫得脑子发蒙。
“老师的骨盆好轻浮!”
“烧烧的,好安心啊啊啊啊”
“路池我爱你我要为你卖了A大开香槟塔!!”
人群中,忘摘耳机的梁嘉树站在拥挤台下,和所有人一样,抬眸目不转睛看着他。
路池似乎彻底玩嗨了,伸舌舔了下自己嘴唇,灰粉色额发滑落汗珠。周围人像喝了兴奋剂,连自己在尖叫都不知道,仿佛下一秒要猝死,声音大到能透过门传到街边。
如此目眩神迷。
某一刻,粉色浪蝶的视线终于与梁嘉树相触。
四目相对。
路池看见他的耳机,忽然轻笑伸手,朝DJ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头顶霓虹倏然熄灭,整个一楼陷入黑暗,看不见美人的客人们怒而发出嘈杂询问。
嘈杂黑暗中。
梁嘉树忽然伸手,一把接住从高处朝他跳下的路池。心脏因为他大胆兴奋的举动剧烈跳动,双臂心有余悸地死死圈住男人,呼吸发飘:“你——”
你不要命了?!
下一秒。
怀里浪蝶掀开衣服,露出汗水浸湿的、小腹上的“嘉树哥哥专属”字眼。梁嘉树被他拖着手按在那行字上,摸到满手湿热滑腻,听见凑到自己耳边的喘息。
色情沙哑的声音,和耳机里的声音重叠——他在他怀中故意喘息,当众低哑模仿叫/床:
“嘉树哥哥,嗯……我好/爽。”
砰砰两下。
梁嘉树听见了自己彻底失控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