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佑清认廖远停当干儿子是廖华恩没想到的。他在饭桌上的意外不作假,按照常理,这样的事情柏佑清应该会先知会他,所以在饭桌上苏婧第一时间看向他。但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目前来看对廖远停都是利大于弊,所以廖华恩不打算深究。他的目的和想要报复的人只有一个,他没有廖远停那么崇高伟大的奉献精神,他只是以一种你打我一拳,我就炮轰你全家的方式展开猛烈的进攻和报复。
邓淮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被气得不轻。他很少表露出这么强烈的愤怒,王秘书跟在他身后关上门,有眼色地泡起菊花茶。刚才在会议厅,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毫不掩饰,一干人等都屏住呼吸,沉默寡言。邓淮接过秘书递来的菊花茶,没一会儿,门被敲响,孙昭拿着文件走进来,王秘书便退了出去。
刚才的会上,廖华恩直接否决了邓淮的方案,一点情面都没留,纵使是多喜形不怒于色,邓淮也忍不了了。当着那么多分管领导的面,廖华恩训他像训一个初入仕途的小科员,他的气势太强也太凶,以至于让在场的人都忽略了两个人只差一级,某种意义上还能打成平局的事实。
“他让狗咬了?”邓淮笑着问孙昭,“抽什么疯?”
孙昭抹把汗。廖华恩,邓淮,这两位截然相反。体制内说来说去就那点事儿,大的小的混个十年半载都是老油条,任何一个微动作都能窥全豹,这个时候就看哪个领导有前途,选择跟对方搞好关系,如果他往上升,还能拉你一把,这就叫站队。
廖华恩是个说一不二的雷霆手腕,某种程度上还是个社交洁癖,只和自己能忍受的人打交道,俗称的眼里不容人,在他面前,犯错等同死刑,他看上你,什么都记得你,不需要你对他额外付出,但是得让他看到你的能力,不能惹他反感,否则他一定会怎么捧的你,怎么把你扔下来,还会把你踩在脚下,轻蔑之情溢于言表,想托他办点什么,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
邓淮,需要靠猜的假菩萨,他与所有人较好,交的朋友数量是廖华恩的三倍不止,无论是上头还是下属,对他的评价都比廖华恩强的多,他也乐善好施,乐于助人,只要能达到他的满意,他顺水推舟,举手之劳,就可以达到对方的满意,发展的势力也是廖华恩的几倍,只是听他说话要靠猜,猜他想要什么,猜他这一刻有没有记恨你。
所以单位里大部分人还是乐意跟着邓淮干,起码他有能利于自己的突破口,如果真有失误,也不会顶着一张老脸被破口大骂。一个屋檐下,都讲究看破不说破和做人留一线的准则,只有廖华恩这个异类才会不顾场合不顾形象的肆意表达自己的感受,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什么是窝囊,这就是——邓淮看着杯里泡的菊花茶,以他在单位的形象,纵使被指着鼻子点名,他也会笑着回应,以展现自己的风度与格局。但走到这一步,或多或少都会看得起自己而看不上他人,特别是当对方还是自己的对头,是势力不如自己,就是能压自己一头的对头,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孙昭想了想,说:“我听说廖远停好像出院了。”
邓淮微微挑眉,“这么快?”
“对。”他停了一下,“还是坐着轮椅出的院。”
邓淮瞬间喜笑颜开,心情愉悦道:“我之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廖省长也不说。”
孙昭暗暗出口气,笑道:“坐着轮椅呢,肯定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