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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单纯版本的翡川 ……

这段时间他都住在雄保送给他的房子里面,兰科说每一只雄虫都会得到帝国赠送的一套房子。

他还是不能习惯宿舍生活,即使是单虫间。

这里和他当时在雄保会那住的房子差不多。

会小一点,地段很好,离学校也近,他大部分时间就会住在这边,这样就可以隔绝一群虫的打扰。

但没想到还会被虫找上门来。

“维森。”那虫睁着一双大眼,眼里是茫然和懵懂,蹲在他家门口,看维森回来,高兴又委屈地喊着他。

和平日随性中透着锋利,胜场无数的上将相差甚远。?

维森脚步一顿,甚至怀疑自己的眼花了。

频繁想念着,恨着,却也小半年没见的虫咋一下出现在他门口,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梦里。

“我等了你好久。”他看维森停住了,便自己站起来小跑过来抱住了他,表情更委屈了,看他宛如在看什么抛妻弃子的渣男,“你怎么才回来。”

维森毫无准备地被这虫形大狗抱了个满怀,那虫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差点把他压倒。

“你怎么在这里?”他反问。

“我,回家啊。”

翡泊斯疑惑地抬眼看他,理所应当地回答,还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似的。

维森的心猝不及防地被他随意又理所应当的“回家”触动。

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动,整个人站在那,沉默得好似雕像。

好像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这个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要不……按他想了无数次的,关起来吗?

不,不行,他在想什么,这虫可是帝国上将,皇子。

维森站着,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你不要再骗我,哪来回哪去。”再开口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翡泊斯被他有些凶的语气吓了一下,表情看起来更委屈了,他松开了维森,整只虫怯怯地站得笔直,好似被训斥的小孩。

看着维森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维森。”

“不肯走?”维森冷着脸,黑色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嗯,不走。”他抓着黑色长裤的缝线,格外不安,“想进去,想回家。”

维森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

看着维森不讲话,翡泊斯便也不敢讲话。

维森的嘴角抿得越来越紧,气氛越来越绷着。

良久,维森好像泄了气,叹息一声,冷着脸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翡泊斯。

声音像被冰水浸透了一样:“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

“嗯嗯。”

看见门开了,翡泊斯眼睛都亮了,也不知听没听见维森在说什么,整只虫高高兴兴地快步走了进去。

维森在背后看着他进去,眼里晦暗一片。

他明明一眼就看出翡泊斯现在的精神状态格外不对,像变回了不谙世事的小孩,却还是忍不住对他较真。

“维森,我鞋子呢?”前头的翡泊斯站在玄关处找不到居家的拖鞋开始喊他。

维森沉着一张脸走过来,沉默地从鞋柜拿出新的拖鞋。

“我原来的呢?”翡泊斯明显不满意,他盯着脚上明显和维森脚上不是一个系列的拖鞋,执拗道,“这和你都不是一样的。”

维森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新的,明显是和翡泊斯脚上同系列的拖鞋,轻描淡写道:“忘换了。”

翡泊斯信以为真,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像小孩一样又高兴起来了。

相似的事在翡泊斯认知缺失的小半个月里层出不穷。

他会质问维森为什么他的碗和他不一样,为什么浴室没有他的牙刷,为什么他们不能睡一张床,为什么……

虽然每次维森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却都会在行为上哄着他。他换上了成套的碗,杯子,牙刷……

慢慢的,两只虫共同生活的痕迹布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翡泊斯不肯他出门,他冷着脸不顾翡泊斯在后面哭喊头也不回地出门去,却又在两个小时后抱着一堆机械和图纸回了家,仍维萨白怎么打电话,后面就再也没出门过。

还允许了翡泊斯和他睡一张床,半夜醒来看见翡泊斯难受得皱眉,就释放出超额的信息素温养着他,直到他面色安稳,才跟着一起睡去。

当然,面对单纯如白纸的翡泊斯,维森有时候也会格外懊恼。

比如多次被翡泊斯无意识撩到难受难忍。有次维森已经狠狠把他压在身下,但看着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维森最后还是转头去了浴室。

但现在的翡泊斯可不会领他的好意。

他还是会坏脾气地缠着维森,要他陪他看电影,陪他打游戏,要抱着他,连他画机械图纸,修机械,和导师开会也要黏在他身边,难受时要他释放更多信息素安抚他。

单纯如孩子的心性和依赖,也有着成虫的身体和渴求。

翡泊斯身上的矛盾时常让维森苦恼又不知所措,有时候维森恍惚感觉自己在养“童养媳”一样,感觉这个世界多了个小家,多了他们两个。

但总的来说,所有的要求维森全都好脾气地照办,连最上心画图纸的时候,都能空出一只手来轻摸他的头安抚他。

长长的白发又被他梳地顺滑发亮,像上好的绸缎,部分铺在他腿上,部分铺在地毯上。

翡泊斯安然地枕在他腿上睡觉,长长的白色睫毛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红宝石一样锐利的眼,显得他格外乖巧,连全身的气场都变得温顺乖巧。

维森捻着他一缕发丝轻绕在指尖把玩,明明刚刚是在认真看着图纸,看着看着却忍不住把目光落在腿上安睡的脸上。

他很喜欢这段时光,或者说,他很依赖这段时光。

他不知道翡泊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会这样持续多久,他甚至有时候会卑鄙地想翡泊斯要是永远保持这样就好了,就保持现在这样,依赖着他,和他过一辈子,他保证他会永远对他好,愿意永远被他依赖。

这样珍贵的时光,和他梦见的,翡泊斯答应他,然后他们一起过上平淡而细碎的日子别无二致。

看见家里越来越多成对的东西,看着播放着的电视,感受着随时会附上来的属于另一具身体的温热,出门回来后会对上的等待的目光,家的概念好像就这样被慢慢具象化,他慢慢被这样的细水长流,无人打扰又暖和的日子治愈。

即使他知道这种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这个还在向他撒娇的虫可能哪一天就完全忘记了这一切变回了疏离又冷脸的上将,但他还是无法拒绝,无法先行停止这样的时刻。

晚一点想起来吧。

维森抚摸着他的脸,近乎哀求。

但也许是他哀求的对象错了,也许是他心不够诚。总之,翡泊斯还是在混乱了小半个月后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失忆,不仅没有失忆,他把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包括维森被他撩地冒火,黑色的眼都沾染上了猩红,但还是强撑着去了浴室,回来后,迟钝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自己还不知羞地要维森释放信息素给他。

包括他抱怨维森不陪他,不摸他,用的餐具和他不一样……

翡泊斯清醒后回想“傻子”一般的自己的一系列行为,感到了一阵丢脸和羞赫。

那“傻子”格外烦虫,也不知道维森是用什么心态容忍了那么久。

怎么会有雄虫这么有耐心,又这么好脾气,让一只明显不正常的,甚至还反过来需要他照顾的雌虫进家门?

翡泊斯感受着体内明显稳定了极多的精神海,之前会发作的痛苦现在也消失无踪,他甚至还能闻到自己的橘子味都染上了厚重的冰川味,那是被灌溉了太多另一位的信息素才能有的味道。

还有顺滑的,精致的绑成了半马尾的白色长发,他还记得第一天那位阁下帮他绑头发的笨拙和狼狈,记得他带着懊悔认真学编发的神情,记得后面的每一天他都把他的头发绑成了他以往从未尝试的精致发型。

毫无疑问,他被他养得很好。

从未有虫待他这么好过,就连他雌父雄父,对他好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通过他对另一半表达怨恨或麻木,都是带着目的的。

他没有亲眼见过其他正常的雄虫待雌虫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他确实在此时此刻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幸福。

是的,幸福。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具体表现,原来这个词也能和他搭边。

这段日子他回忆起来,是他贫瘠想象力从来无法想象出来的美梦梦境,像小时候残酷训练后得到的第一颗糖,甜得呛喉却仍然想要多吃几颗。

那位阁下呢?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着他?他是抱着怎么样的感情抚摸他,安抚他?

他想的太入迷,无意间说了出来。

“乖。”维森半梦半醒,以为他又如平时一样闹着他,又实在睁不开眼皮,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喃喃地轻哄。

他昨天去洗了三次冷水澡,用着过量的信息素把翡泊斯哄睡,睁着眼到日出时刻才睡去。

一只雄虫落到这样的境地,说出去大抵都没有虫相信的。

翡泊斯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姿势格外亲密无间。

维森还被他像大型玩偶一样抱在怀中,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耳畔。

翡泊斯像被烫到了一般地快速松手,坐起,带着一腔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

颠簸和突然消失的体温把维森从睡梦中震醒,他慢悠悠爬起来,揉着眼睛:“怎么了?还难受吗?要不要信息素?”

回答他的是一阵的沉默。

“嗯?”维森疑惑地抬眼望去,对上了那双清明又锐利的眼。

12点的魔法结束,独属于维森的翡泊斯变回了众虫拥护,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又把什么都放在心上的上将大人。

……

变回来了啊。

维森像在最幸福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人倒了一整盆冰水,整只虫都清醒过来。

维森以为到这天他会愤怒,会伤心,但到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他只感受到了平静,意料之中,他甚至还笑了笑,带着些许恨意地笑了笑。

有种果然还是如此的感觉。

“翡泊斯上将,日安。”维森将面对“单纯翡泊斯”时温柔又耐心的面孔收回,换上了翡泊斯熟悉的,上一次和他在宿舍楼下分别时的冷漠神情。

第23章 chapter23 清醒的翡川 “……

“日安。”看见维森速变的脸色,翡泊斯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为什么就变了脸色?

难道他更喜欢那个一直缠着他,什么都不会的傻子吗?

那傻子能有什么好?最低级的雌虫都知道平时要去外面挣钱,回到家要伺候好雄主,而那个傻子反过来还要他照顾!

翡泊斯看着冷面冷情的维森,酸涩感从心中蔓延上来。

晦暗和妒忌把那清澈的红眸染成了暗红色。

当然,真正的他本就不是清澈的眼。

他经历的太多,根本做不到和忘却了所有的“翡泊斯”一样有一双宛如干净河水的眼。

他深知自己不是如银月高悬的帝国上将,而是阴暗水沟爬行里的怪物。

他低下头,遮住维森不喜欢的眼睛,同时,也掩盖他有些扭曲的脸。

明明两个都是他,为什么他就要被这样对待?

维森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他表面平静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起身走出了房间:“收拾一下,客厅等你。”

*

“说说吧。”不顾礼仪倚靠在单虫沙发上的维森恹恹地抬了抬眼皮,看着翡泊斯,“你这是什么毛病。”

被打扰了睡眠,又不得不面对清醒过来的翡泊斯的维森现在心情极差。

“精神海暴动带来的躯体症状。”穿戴整齐的翡泊斯笔挺地坐在离维森最近的双虫沙发的一端,明锐地感知了现在维森的暴躁。

“我记得在飞船上我安抚了你很多遍?”维森皱紧了眉,“你那个痛也是?”

他不仅想到了在原著里翡泊斯因精神海暴动而死,原来从这个时候翡泊斯的精神海就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维森有些烦躁,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他明明听虫医和他说过,他这个等级的精神力安抚可以极大程度治愈所有类型雌虫的精神海暴动,而当时在飞船,用很多遍形容他们简直是太简单了,他们可是日夜不分地纠缠,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自己的身体里……

“经过您的安抚,已经好很多了,维森阁下。”何止好很多,那个恢复的程度是虫医直呼神迹的存在。

“我的精神海暴动是常年累积的,即使您治愈了我很多,但我的精神海暴动仍然存在,很多附带的病也没办法那么快好全,出现新的病状也不可避免。”

翡泊斯一副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身体有些糟糕,等级越高的雌虫,精神海暴动就越厉害。

这也是他雌父把他的档案扔进匹配池的原因。

实际上,要是没有遇见维森,并被他安抚,以他的等级,匹配也只是表面工程,等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虫医判断那个无规律的痛也是精神海暴动引起,但现在已经好了。”说到这,翡泊斯的语气难得染上了一丝愉悦。

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重新回到岗位。

那个疼痛是一个星期里随机一个时间点发作一次,而且会越来越痛,一般集中腹部,按照他尝试过的所有方法里,只有那次吸食了维森的信息素才缓解了。

但从他被维森捡回来的这小半个月里,疼痛却没有发作过一次,应当是好了。

很多精神海暴动带来的病症都会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连最顶尖的虫医都无法解释。

虫族对精神海的研究还是太浅薄了。

“检查报告。”维森冲他摊开了手,言简意赅。

他早已知道眼前这只虫对自己身体的不在乎,不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翡泊斯对上他认真的神情,老实地打开了智脑,把自己不应该被其他虫所知的身体状况报告递到了维森面前。

一般来说,将级的身体报告除了指定医生和上级,就只有自身的雄主能够查看。

但他还是就这么递给了维森。

虽然很多专业数据维森看不懂,但他看得懂各虫医的诊断评语。

“精神海有异常起伏……反复严重……对抑制剂反应过强,需停用抑制剂……建议寻找高匹配度,高等级雄虫进行治疗……评级危险……建议休息……”维森专注看着,一字一句把虫医的评语全都念了出来。

维森声音无疑是好听的,清清冷冷,宛如高山流水撞击石头,空灵清透,但翡泊斯恍然间却感知到了那清冷平静语气下隐隐的怒气。

也许是这个隐约被感觉到的怒气点燃了他的冲动,或者是这段时间的维森在他的记忆里展露了太多温柔与爱,又或者是他实在不甘想抓住。

“可以帮我吗?维森阁下。”他突兀地问。

“什么?”维森看着他,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他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却硬要他一字一句说清说明。

“被您安抚过后,我的后遗症格外严重,现在已经无法再使用抑制剂,以后必须需要找高等级雄虫进行安抚,所以您也得为我负责一下吧?”

翡泊斯抬头,神情一转,嘴角扯着他最常展露的微笑,漫不经心地语气里露出他从未在维森面前展露的锋利。

这与“单纯的翡泊斯”截然相反,是属于翡泊斯上将的一面。

“哦?你现在是在碰瓷我吗?翡泊斯上将?”

维森看着那流转着锋利和势在必得的眸子,颇感新奇的同时又被气得笑出了声,他紧盯着翡泊斯,话尾的“上将”两字语气咬得极重。

针尖对麦芒,中间的氛围好像绷紧了的弦。

最终,还是翡泊斯先退了一步。

“不敢,但我确实需要您。”他明白了维森的吃软不吃硬。

他跪坐在地板上,俊美无双的脸枕在维森的膝盖上,抬着有些湿润的眼看着他。

这也是白纸般的“翡泊斯”常做的撒娇动作。

但由现在的翡泊斯做出来感觉却完全不同,带着一股子侵略的意味。

维森用手指抬起他的脸,翡泊斯也乖巧地顺应。

维森的声音轻得宛如低语:“哪学的?”

翡泊斯不语,只是仍然望着他,要着那个答案。

他从未学过,不过是偶然几次撞破他雌父对他雄父上下其手的时候,毕竟那两个是撞在一起就根本无视着所有虫存在。

他记忆力向来很好,只看一眼就记住了某些对雄虫的示弱技巧。

强势者顶着一张完全按照你喜好长的脸乖乖仰头向你看来时,你能不能拒绝他提出的请求?

维森自认拒绝不了。

但维森又不想答应他。

如果要是答应了,那意味着以后又要纠缠在一起,那之前他放的那些狠话算什么?这小半年的空白又算什么?他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而且这只虫就真的想和他纠缠在一起吗?

维森的迟疑让翡泊斯误想到了什么,他倚着维森的手,带着某种维森讨厌的乖巧。

“只是治疗关系就好了,维森阁下,你不用担心有其他任何的关系。而且我已经把档案投进匹配池了,你完全可以放心,等到时匹配到,我自己就会离开……”

但他隐去了自己预计的毫无希望的匹配时间,投了和没投一样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维森气到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下巴,他尚且不知道匹配池意味什么,但他听得懂“不用担心有任何关系”“自己会离开”。

他气到极点反而硬生生笑出声:“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地下情虫关系?还是炮友?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是吗?”

兰科说的对,雌虫最会骗雄虫。

该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翡泊斯顾不上被掐痛的下巴,看到维森凶狠生气到极点的神情,他瞬间变得慌乱,快速地摇头,连唇色都白了几分。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维森冷厉地进一步追问。

翡泊斯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辩驳的话。

是了,那他们能是什么关系呢?

他难道能幻想这位高贵阁下的雌君之位吗?他又绝无可能当雌侍。

他们陷入长久的沉默,而维森也在沉默中,感受心越来越下坠。

“全听维森阁下。”

他说他们是什么,他们便是什么。

他说他们是地下情虫,那他们便是地下情虫,他说他们没有关系,那他们便没有关系。由他掌控他们之间的所有起落和定义。

翡泊斯低垂着眉眼低头。

维森看着他,怒火不断攀升达到新高,却又不知任何发泄。很想狠狠咬断面前这种虫的脖子,感觉才能稍稍削减他的怒火,但看着那虫低眉顺眼,好似很伤心,看不见往日一丝锋利的模样,他又感觉到无力。

“我同意了。”

最后,维森松开了钳着他下巴的手,声音带着强烈的疲倦,他倒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好似就要进入补眠:“你明天再过来吧。”

翡泊斯缓缓站起来,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他连维森为什么生气,心里想得又是什么都猜不到一分。

他的心里有不可察觉的伤心失落。

他不想当情虫,但自己又能求些什么呢?

很多雄虫都花名在外,最喜欢的就是不需要负责的雌虫。他都这么懂事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还想要什么呢?

翡泊斯这么想着,还不自觉说了出来,带着一股委屈。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维森听见了。

气愤瞬间被点燃。

这虫在气他这个方面真的是毫无敌手,而且每次都有新意。

还懂事?他把他当异兽整呢?

面对翡泊斯这个提问他根本就不想回,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冷哼,嫣红饱满的嘴唇勾着冷笑,漂亮的脸上全是愤怒和嘲讽和冷漠。

别和他计较,他什么都不懂。

维森心里多次默念,死死抑制住自己别开口对翡泊斯的观念的冷嘲热讽,也别牵连着对翡泊斯发火。

翡泊斯站在原地,看着沙发上那闭着眼整个虫藏在阴影下显得有些落寞的单薄身影,还是控制不住喊了维森一声,又不知道要再说点什么。

“维森阁下。”

维森没有应答,好像真的睡着了,又好像是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他能讲出点什么。

翡泊斯思索了半天,干巴巴地说出自认为能给出的最好:“格西里安家族会给您丰厚的报酬,也会答应您提出的条件。”

“不需要,滚出去。”维森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新怒旧怒叠加,他控制不住地真发了火,淬了火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翡泊斯。

管家机器人听见维森的指令拎着扫帚就冲翡泊斯而来。

“我走。别生气,维森阁下。”翡泊斯用身子硬抗着机器人的扫帚后退,眼睛着了魔一样盯着维森因为愤怒布满红晕而更显鲜活的脸根本移不开。

机器人把他扫退到门槛才肯罢休。

到这,他也知道是自己讲话不好惹得雄虫阁下生气了,却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干点什么。

他又等了一会看见维森低着头,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这才抬脚继续走出了门。

身后维森抬起眼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除了愤怒还有受伤。

维森啊,维森,你怎么也会变得和个恋爱脑一样,就在一只虫身上反反复复过不去了?

哦不,他们从来没有恋爱过,他这种应该最多只能算上单恋脑。

想到这他反而自嘲地笑了几声。

都说去魅的最好方法就是得到。

也许,再纠缠久了,他们就彼此腻了呢。

得到了一个会散发自己喜欢的橘子味,完全按照他审美长,身材又绝顶的黑皮雌虫,人家还不用他负责,说以后也和他没有关系,说到底,还是他赚了不是?

又联想到了最后那虫恨不得气死他的发言。

维森冷笑着想,而且这虫还想给他爆米。这可是在人类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存在。

*

翡泊斯回去像考虑重大军事决定一样考虑了整宿,冷峻的脸上满是纠结。

维森阁下虽然后面让他滚,但前面也答应了愿意安抚他,并让他明天再去。

所以总的来说,他明天可以过去吧?

但再惹了维森阁下生气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上将大人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带兵打仗的时候,紧张又焦虑。

明明是极其冷淡,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现在却因此通宵没睡,查了一晚上“怎么讨雄虫喜欢?”“怎么让雄虫高兴?”……等一系列帖子。

虽然看着一水的姿势讲解和雌虫床上必穿衣服红了大半张脸,但还是认真看完了全部帖子,细细挑了为数不多能搬上台面的,让他明天可以用的方法,拿了个笔记本像记军事要点一样用手认真记下。

在日光还未亮起时,上将大人还花了几个小时挑选了衣服,虽然最后还是穿上了多次在维森面前出现过的军装。

又早早赶去论坛上推荐的甜品店排队。

这家甜品店的蛋糕造型精致可爱,用料讲究,昂贵小巧,一小块可以抵得上一只军雌士兵一个月的工资,但这家的甜品受到大部分雄虫阁下的一致喜欢。

这便够了。

这使得这家甜品店向来供不应求,一堆当日有约会的军雌在店还没开门的时候就早早排队,就想买上一块去讨得雄虫阁下的欢心。

之前的翡泊斯嗤笑而过,现在的翡泊斯也变成了排队的一员。

*

早上八点,有客登门。

维森昨天晚上在梦里和某位上将狠狠打架了一晚上,睡醒后感觉睡了比没睡还要累。

听见门铃声,没有看来虫是谁就迷迷糊糊地指挥机械管家去了开门。

这边戒备森严,只有有权限的虫能进来。

何况知道他家地址的虫更是少之又少,维森实在想不起这么早到底是谁会来拜访。

维森叼着面包踱步走过去,和门口提着盒子有些拘谨的翡泊斯打了个照面。

他神情一怔,昨天晚上害他睡不好的罪魁祸首居然早早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维森阁下。”翡泊斯看着他,脸上也有些错愕。

今天没有课,维森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

这睡衣是兰科购置的,父爱爆满的兰科是按小雄崽的标准买的睡衣,所以睡衣上甚至还有可爱的图案。

维森这个时候也刚刚睡醒,黑色头发还没有被打理,有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翘着,再配上表情迷糊神情,格外的可爱,格外居家柔软。

翡泊斯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维森?

平常他看见的都是穿戴完美做事果断利落的高级雄虫阁下。

当然,床笫之间他也见过强硬美貌,不容置否,有时候又会害羞的维森阁下,但如此日常柔软的维森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样柔软的维森阁下,总让虫忍不住产生臆想的空间。

现在的场景好似他从军部值夜班回来,遇见了刚刚睡醒,皱着眉责怪他昨天晚上怎么不帮他暖好床的雄主。

“进来。”维森脑子里可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他轻轻瞥了翡泊斯一眼,就继续咬着面包转身了,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翡泊斯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征兆,说明维森阁下没有再生他的气了……吧?

维森把他放进来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喝着牛奶,继续吃着他未完成的早餐。

翡泊斯穿着和维森同系列的居家拖鞋,身着完整的军装站在大厅,和乱着头发,穿着卡通睡衣在桌子前吃早餐的维森形成了强烈对比,却也意外不会显得违和。

“我带了小蛋糕,希望您会喜欢。”翡泊斯把手中的精致又诱虫品尝的小蛋糕轻放到了维森面前,话中带着细微到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又确实存在的讨好。

维森连抬头看一眼那个小蛋糕都没有,他淡然地抽了张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对上那双期待快溢出的眸子,带了些恶意地笑了:“我不喜欢甜品,我最讨厌甜腻腻的东西,尤其蛋糕。”

这倒是真的。

*

他的母亲是极出名的生物研究学者,小时候她照看他的时间里,对他的饮食十分严格,甚至说苛刻,像这种带满了不知好坏奶油的蛋糕,一向是被划入黑名单的东西。

他那时候也会有小孩子的通病,喜欢甜的东西。

有一次他的同桌看他好看专门带了块小蛋糕想和他做朋友,他吃了半块,剩下半块舍不得吃偷偷带回了家,躲在楼梯间偷吃被他母亲看见了。

她当场脸色大变,大发雷霆地怒吼:“我辞了工作,花了那么多心思照顾你,你却在这里偷吃这种东西吗!”

他第一次见平时温柔的母亲脸上露出“崩溃”的神情。

那时候还作为孩子的他吓傻了,只知道哭,蛋糕掉在地上,糊成一片,像给地板糊上了什么脏东西。

再往后,他的“家”就散了。

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母亲回到了她喜欢的工作岗位,父亲继续摆弄他的机械,只有他变成了被“抛弃”的孩子,只留下一些保姆管家照顾他,可能大半年才能再见一次父母。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困在一块蛋糕里走不出去,甚至多次怀疑是不是他没有吃那块蛋糕就没事了?是不是他好好听话就没事了?是不是都怪他,要不是他把蛋糕带回家,他的家也不会散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看见蛋糕就会神经性的呕吐,他不再与人来往,性格也越来越偏僻古怪。

直到他终于长大,接受了心理治疗,才慢慢地从那段糟糕的过去里把自己拔出来。

现在他看见蛋糕虽然不会再有反应了,但他还是讨厌太重的甜味,讨厌甜腻腻的东西。

*

“抱歉。 ”翡泊斯迅速地把蛋糕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让它从维森的眼里消失,他低着头真诚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动作迅速果断,也没有多开口过问一句,这让维森有些惊讶地抬头,意外发现他是极其真诚,从内心,真正地对他感到歉意。

他遇见过很多的人,其中也有很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给他送过蛋糕,他也很不留情面地拒绝了那些人,并强烈地表达了自己对蛋糕的厌恶。

但那些人有些会直接黑脸斥责他不识货,不知好歹,有些人表面对他说着抱歉,但心里仍然是不以为然的,只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好相处,道歉时的敷衍直白地写在脸上。

他们不懂将别人所厌恶的东西摆到别人面前,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厌恶感和困扰,即使这个东西是很多人喜欢的东西。

但在翡泊斯的身上,维森看到了真实的歉意,他真的在因为把蛋糕带到他的面前而感到非常抱歉。

这虫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在各种方面。

第24章 chapter25同居 “罚你和我继……

“原谅你这次。”

维森捏紧手中的叉子,他没有说“没事”“这有什么”“没关系的”,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份歉意,并原谅了他。

心底有个一直被他忽略却一直存在的空洞又被翡泊斯填满,好像在一块粗糙又僵硬的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厚厚软软的棉花。

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这虫为什么总能在上一秒把他气得半死后,下一秒又让他感到心软?

“可以告诉我,您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吗?”翡泊斯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轻声道。

刚刚看见维森望向蛋糕时展露的伤心神情,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缩紧,好似在鼻尖蒙了块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责怪自己的疏忽。

并不是每只雄虫都会喜欢甜甜的蛋糕,何况他一看便和别的雄虫不一样。

都是他的疏漏,才会将蛋糕带到他的面前,让他伤心。

而且是那种一看便知,带着强烈的伤心色彩,附带着极其难受的往事的“伤心”。

虽然维森自以为掩盖地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

可能维森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伤心有多么明显,特别是对把所有目光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虫来说,一眼就会看到,并感同身受地和他一起伤心着。

“我喜欢重口的东西,香辣。”也许是刚刚的道歉让他心情愉悦,维森将自己从未告知他人的口味告诉了翡泊斯。

他一直觉得口味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别人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好像变相知道了你隐藏的一些小细节一般,自然而然地就和你亲密起来了。

在多人吃饭的时候他一向是沉默的,说着什么都吃,又长着一张干净清纯的脸,所以很多人看见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喜欢清淡的东西,实则完全相反。

他尤其喜欢重口的东西,喜欢香辣,喜欢所谓的“垃圾商品”,喜欢烤肉,串串,火锅等等。

一般他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出去外面吃这种东西,一边吃着一边被辣得满身大汗,却从心底觉得爽快。

但来了虫族之后,都是机械虫做菜。

机械虫好像把养生刻进了底层逻辑里,菜品都是一股子清淡的味道。

但也就这样凑合吃了,和过往一样。

“我知道了。”翡泊斯像是得到什么军事要密一样郑重点头,好像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想记在笔记里。

维森被他的神情逗得有些失笑,意外感觉今天空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心情不错的他打算行行好事,不继续让那只大黑猫尴尬拘谨地站在那。

维森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面包,上了楼,站在楼梯转角口示意翡泊斯跟上:“来吧,带你看一下你的房间。”

有些无措站在原地的翡泊斯被这突然的惊喜砸昏了头。

他可以住在这?和维森住一个屋子?

但在被雄虫们承认前,雄虫们不都是不允许雌虫长时间踏入他们的领地的吗?

翡泊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甚至以为是自己通宵没睡才产生了这种荒谬的错觉。

“来啊。”维森看他站在那像雕塑一样不带动的,皱着眉又喊了一次。

翡泊斯赶紧大步跟上,但仍然觉得不真实,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了一遍:“我住这里吗?”

“是啊,不是答应帮你吗?”维森自然又随意地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转头,暗沉沉的黑瞳有些凶狠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想住这里?”

“我想。”翡泊斯急忙摇头,坚定道,好似刚刚问的虫不是他一般。

“你想住你原来的地方也行,有需要来就好了。”维森对安抚的方法仍然停留在简单粗暴的上床这单一项,只感觉跑来跑去怪麻烦的,他可不想跑。

而且,翡泊斯来这就脱裤子,脱了后又提起裤子就走虫,把他这当成什么了?当成某些不正经场所吗?那样子他算什么?□□吗?

“不,我要的,住这里。”翡泊斯眼神坚定道。

在被雄虫承认前,雌虫搬到雄虫居所会被认为是“放荡”“不成规矩”,但明显这两位都是不把规则放心里的主,或者说因为心里有比规则更重要的东西。

*

房间明亮通风,毕竟是雄保会专门为SS级雄虫阁下挑选的房子,样样都是好的。

布置是简约又有些机械风的感觉,隐隐看得出是谁的手笔。

床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和被子,隐隐约约可以闻见冰川的味道,毕竟这房子是维森长期生活的地方,这屋子又在主卧旁边,这些容易沾上味道的布料就更容易沾上维森的信息素味。

可想而知,这些布料不久以后就会沾上他的橙子味,甚至是主卧的被子也会……

“你后面就住这,有什么缺的就让机械虫去买。”维森开口,讲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像极了包养了小情人的金主,马上和他刚刚“□□”的想法完全相反,却也让他感觉躁得慌。

“好。”翡泊斯乖乖应下。

这时候的翡泊斯总显得好似好乖好听话一样,让人在短暂的瞬间放松警惕。

但回过神来就会发现他实则体型摆在那,快2米又肌肉分明的身材投下的阴影基本把精瘦的维森覆盖,像弓着腰的大黑猫,也像危险的豹。

特别是他用着那双红宝石一样的漂亮华贵又锋利的眼睛盯着你看时,危险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维森像感知了什么危险一样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背后的门。

轻轻的“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开场的前奏。

“小心,阁下。”低哑的声音挠得耳朵发痒,维森忍不住微仰脖子把头又往后抵了抵。

温热的气息凑近,比他外面裸露皮肤温度更滚烫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力度很轻,却巧妙地让他无法挣脱。即使隔着一层布料,那块相触的皮肤好似也着了火一般烫人。

那手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手臂上布满着性感的青筋,压迫感和性感完美相结合,宛如主人本身一般。

他抬眼,对上了那双变得猩红的眼,那眼中好似落下了一簇愈烧愈烈的火光。

“维森阁下也太不小心了。”他听见他说,好似猎人对落入陷阱的羔羊装模作样的惋惜。

“先,先收拾吧,我也回去了。”维森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触手是极好的弹性和火热,却格外地灼人,他快速地收手,慌乱地想离开这个慢慢已经可以闻见橘子味道的地方。

那只手却还是牢牢控制着他,让他无法挣脱。

那虫发出了几声轻笑。

“阁下,维森阁下。”他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沉沉的暗蔓延,意味不明。

维森有些羞赫,其他虫叫他阁下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边文化传统就是这样,但翡泊斯叫的时候,他恍然之间总感觉自己像在玩什么奇怪的主仆play:“叫我维森或者维森就好。”

不过既然答应他入住,帮他安抚,维森也做好了一些准备,没什么抗拒的,刚刚只是觉得大早上的不好,但没想到翡泊斯这么的……着急。

但如果翡泊斯执意要,维森想了一下,意外地也没有感到排斥感。

甚至感觉可以欣然接受,久违地享用一顿香喷喷的黑椒牛排。

这么一想,维森便一下子就轻松多了,甚至能带着侵略性的意味回看翡泊斯,冰川的味道慢慢溢出,细闻却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味道,露了主人实际藏于心底的想法。

翡泊斯另一只手抵在了维森背后的门板上,顺应着慢慢低头,眼里只有维森的倒影。

被这样专注地看着,产生了一种,这只想吻他的虫,好似在认真地深刻地爱着他的错觉,这种感觉让人沉迷。

维森也被蛊惑地抬头。

吻落在了他的唇瓣上,又轻又柔。

没有水光,又没有粗重,潮湿的喘息。

明明是极富谷欠望的开头,甚至连信息素都互相交融,他们却就这样接了一个单纯到不可思议的吻。

比起他们以往任何时候的吻,这个吻都显得格外的清白,像两片薄而柔软的花瓣相触。

只是为了传达一种珍贵的心意。

绵长,却没有包含别样的情欲。

两唇瓣相触间,翡泊斯喃喃开口,小声喊着他,带着别样的眷恋和缠绵:“维森。”

“嗯。”

维森短促应了一声,注意力全在这个吻上。

像尝到了上好的蜜,纯甜美好,留恋不舍。

但太重的情,就会不可避免地引发欲望,何况他们本就存着重欲。

在这个吻将要变成另一个味道,在理智濒临瓦解之时,翡泊斯轻轻咬了维森的下唇瓣一口,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打开了门。

维森被咬得微痛,抬起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唇上是一片发亮的水光,连眼角都带上了红,好似开到了最绚烂时刻的帝国玫瑰,所有虫都为他倾倒臣服。

翡泊斯却手臂一带,把这朵玫瑰送出到了门口。

“我先收拾一下,维森,先等我一会。”翡泊斯仍然记得他允许他叫他维森或者维森这件事,并很好的履行了,他挂着轻笑看着他,明明两虫都有了反应,他的眼里却清澈的宛如无波无涛的静湖。

维森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在他的面前关上。

他微愣着站那,很难理解怎么就被赶出了房门,明明……明明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动情。

甚至现在隔着门板,他还能听见那虫不同于把他赶出门口的平静,反而靠在门板上沉重的喘息,有种让听者面红耳赤的性感。

他站了半响,还是放下了以往的矜贵傲骨敲了敲门。

很明显听到门内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下,却无虫响应。

行吧,有他求他的时候。

维森转身,忍着难受,恶狠狠下了楼。

连那不甘心从缝隙里混进去的冰川信息素也被房间内过于好用的净化系统吹散。

炽热的接触,内心的情欲,身体的渴望让翡泊斯出了一身热汗,他站在净化系统开关旁边,慢慢感受着给他带来快感又给他

带来折磨的冰川信息素一点点消散。

*

维森顺便找了个电影放着,那虫搞得他心烦意乱,连他最爱的机械都不能拉回他的注意力。

但虫族这边的电影大多是战斗动作类,维森对这种题材不感兴趣,他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电影快到结尾时,终于听见了楼梯传来的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看见翡泊斯顺着楼梯下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军服,甚至还洗了澡,周身带着潮湿的水汽,他穿戴整齐,干净利落中带着隐隐的威严,好似下一秒就能直入战场,完全看不出刚刚狼狈地深重喘气的模样。

对他这种制服控来说,还真是。

有点迷虫。

维森转回头盯着电影,欲盖弥彰,实则耳朵已经高高竖起。

“维森,我下午还要去军部。”他好似第一次对另一方这样交代行程,有些不自在,说完之后又想起曾经课上学过的《与雄主的相处之道》,又有些僵硬地补了一句:“可以吗?”

昨天被赶出去后,他去看了虫医。

困扰他多时的腹痛已经消失,经虫医检查,他的身体状态现在处于极高的而且稳定的水平。

而且因为生病的时候被维森捡回去进行了大量安抚,精神海又修复了一大板块,并且稳定了下来,数值已经达到军雌要求的精神海稳定度。

这比预想的状况要好很多很多。

身体报告提交到上面后,在刚刚前不久,他就收到了通知,他的休假暂停,职位恢复,下午就要正常去报道交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和维森说一声。

“可以。”维森转过头,眼皮抬了抬,有些古怪的看着他,好似很不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随后又转回去继续看着电影,好像对里面的电影很有兴趣的样子,实在脑袋空空,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倒是姿势明显轻松了许多,连刚刚有些郁闷的脸上都挂上了小幅度慵慵懒懒的笑。

“我晚上下班就会回来。”

翡泊斯补充道,但维森跟没有听见似的继续看着电影。

见状,翡泊斯也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安稳落地。

他本来有些担心要是维森和他听过的一些垃圾雄虫一样不允许他去军队的话,他要怎么办?

虽然要是维森不允许他去军队他也会去的,但莫名的,他就希望听见他说可以,也不想和他有争论。

得到满意回复的翡泊斯在维森旁边坐下,想陪着维森看未完的电影。

这片子也不是翡泊斯喜欢的类型,他和其他的军雌爱好都不太一样。

说实话,他不喜欢战场,也不喜欢战斗,但他仍然奔赴于大大小小的无数战场,只是因为他适合,他是稀少而顶尖的SSS级雄虫,也是帝国的皇子,是责任所在不可推卸,也是为了肩上的荣耀。

片子很套路,甚至主角的天真引虫发笑。

看了几秒,翡泊斯的注意力就从无趣的电影上移开。

鼻尖隐隐约约嗅到的冰川凌冽又干净的味道持续地诱惑着他。

他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那毛茸茸的黑发,还没怎么打理的黑发柔软又带着居家的零散,让虫手痒地忍不住摸一把。

白皙无暇的侧脸在光下美得惊虫。

好漂亮。

他眼珠子多次不由自主向旁边瞥去,甚至不能说是偷瞥,是光明正大的,甚至连脸也慢慢侧过去,以望把对面那张脸看得更清。

不知道是谁动了,或者是谁都动了,中间的距离慢慢减少再减少,直到肌肤相触,温热穿透薄薄的面料被互相感受,才好似被烫伤了一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却没有一方移开,而是装模作样地重新把注意力强行拉回无趣的电影上。

味道加重了,甚至连橘子的味道也冒出了头,好似将露未露的美景,更加地诱惑着人去探索。

当翡泊斯再一次将目光放在那让虫魂牵梦绕的侧脸上,却对上了一双眼里好像藏着无数繁星的漆黑眼眸。

维森笑弯了眼,露出终于抓到了他的小辫子一般的得意。

帝国的明亮好像皆藏于他的眼里,让虫恨不得倾尽所有就为博他一笑,翡泊斯感觉自己溺入了那双满藏星光的眼中。

“上将要是考试作弊,一定会一秒就被监考抓住。”维森得意地哼哼,歪着头,兴致勃勃地看他被抓到偷看后要怎么狡辩。

没成想,这厚脸皮虫被发现后,便连装都不装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维森看,双手举作投降的模样,一脸装可怜的示弱,嘴里附和着他的玩笑般地求饶:“放过我吧,老师。”

声音低哑磁性,不知道是求饶还是诱惑。

他说完又忍不住为自己解释道:“是阁下太迷虫了。”

猝不及防的直球在那张常常带着随意和冷意的脸上说出来实在是威力十足。

一个完全符合审美的,你有好感的对象,平日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还一直冷着脸,现在直白地说着对你的迷恋,谁能不迷糊?

维森自认已经迷糊了,被这直球打得面红耳赤。

但他也不甘示弱。

他伸手扣住了翡泊斯的衣领,将这只厚脸皮虫用力拉了过来,看着他猝不及防的神情,用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脸,雪白的手和古铜色的脸相差明显,侵略者和被侵略者角色瞬间颠倒。

“被老师抓到的坏学生,可是要被老师惩罚的。”他语调轻且慢,尾音勾转,像藏了无数专勾虫心的小钩子。

被抓住的翡泊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却忍不住笑了。

维森的脸上都是一片片未退的红霞,明明是羞赫的,却强装成游刃有余的模样。

像刚入情场的小白兔伪装老手,漏洞百出,却会让虫心醉于他的反差和可爱。

被他这么一笑,维森一秒破功,自己也笑了,没了刚刚伪装的游刃有余的模样,连耳朵都染上了滴血的红,带着不好意思和羞赫。

唯一强撑着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把剧情继续演下去的是他的好胜心:“笑什么!老师在和你说说话呢,这位同学。”

他特意把“这位同学”咬得极重,增加“这位同学”的沉浸式体验感。

翡泊斯见他不肯放弃,便只得继续顺从地配合他的表演。

眼波流转间,高高在上,凛然正气的上将大人真正带入了角色,一晃之间就变成了到处惹事的混混校霸,还是那种坏坏的,会收割一堆单纯的小雄虫芳心那种。

“哦?老师要怎么惩罚我?”他露出坏坏的笑,那张脸一改往常正直,带来完全相反的,勾魂摄魄的感觉,活像本子里炼化出人形的男狐狸精。

“罚你……”维森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翡泊斯却已经反客为主,拉着他手自顾自地演了下去。

他解开了胸前的几颗扣子,拉着他的手笔直滑了进去,触手的感觉是熟悉的。

是早上那弹性极好又滚烫的胸膛,到了这会,好像更热了些,灼人得厉害。

“老师什么都可以对我做哦。”翡泊斯意有所指地看着他,舌尖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唇,为那浅浅的红蔓上了一层水光,好似邀人品尝。

维森被控制的手无意识摸了几下,当意识到自己手下的起伏凸起和线条是什么后,想把手抽出来当个正经人,却又被翡泊斯按住多摸了几把。

“不喜欢吗?老师。”翡泊斯尾音加重,像大黑猫被摸肚皮摸舒服了,眼都微微眯了起来,仰着头微微喘着气。

维森不自觉地顺势又摸了摸。

看着他越来越舒服满足地喘息,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像铲屎官总希望把猫咪摸舒服,维森这个“铲屎官”也不例外。

而且……

那虫随着他的抚摸,或重或轻的喘气,好像就整只虫被握在他的手中,完全归他私有一般,大大满足了他病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但他表面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清冷矜贵样,甚至看着喘着粗气的翡泊斯,还轻轻淡淡扔了个恶毒的评价:“浪荡。”

却刚好看见那仍然带着一脸坏坏又魅惑模样的虫低头,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亲吻的那瞬间表情虔诚,像对着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祷。

维森抿了抿唇。

这虫总是这样,魅惑又纯真,让他生气的同时又会让他心软。

“维森不喜欢?”翡泊斯抬眼,专注地看着他,隐藏在坏坏面具背后的,是稍纵即逝的认真。

“你刚刚不是问我要怎么惩罚你吗?”维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嗯。”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翡泊斯带着笑意的眼蕴含着无限的,独给他的温柔。

维森将他往后轻推,他便顺势向后倒去,维森双腿撑开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

他俯身,咬了一下翡泊斯的唇,像翡泊斯早上咬他一样,一样的角度,甚至是一样的力度:“罚你和我继续早上的事。”

翡泊斯倒在沙发上,白色的发铺在身后,甚至有些直接顺着沙发垂到了地面上,黑与白,诱惑和纯真,正直与坏,完全相反的矛盾在他身上结合,让他像真正勾人的妖。

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乐意之至。”

维森得寸进尺,手指绕住他的几缕头发,轻轻拉了一下,好似提醒:“那可以直接进去吗?我忍不住了呢,从早上就……”

明明长着一张无辜的脸,却说着过分的话,还喜欢在床 塌上让虫回答这么难回答的问题,真是好坏的雄虫阁下。

“不行,会坏的……”

他的拒绝还没说完,就被外力突兀打断,未发出声响卡在喉中。

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

“有水声呢……家里哪里漏水了吗?”

于幽微抽出,维森舔着带上了水光的手指,表情无辜,好似只是单纯的疑惑。

“呃……”

他们已然对对方的身体太过熟悉,单单简单的开胃菜,就已经引得翡泊斯攀上顶点,感受着灭顶的谷欠望缓不过来神。

维森坏心眼地拿着刚刚自己舔过的手拍了拍他的脸,甚至还让那两根手指擦过了他的唇,也要他尝一尝味道才好:“说话呀。甜吗?”

“进来,维森。”

翡泊斯睁着被生理泪水浸透的,湿漉漉的眼,表情坦率又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谷欠望。

第25章 chapter27喜欢 “为什么不……

橘子味的巧克力蛋糕全身被食用者淋上了白色奶油。

当然,有部分的汁液是戳开巧克力蛋糕后,蛋糕里自己流出来的夹心。

大部分糕体都被汁液铺满,是食用者着准备大快朵颐的前奏。

沙发对他们两个来说有些小了,他们必须紧紧贴在一起,才能够保证不掉下去。

于是只能抱得更加得紧。

汗水肆意挥洒。

多到甚至顺着流畅漂亮的肌肉纹理汇聚成多条小小的河流。

维森羞赫的红刚刚退去,却又因剧烈运动染上了一片片的红,精瘦有力的身体很多的地方都是红的。

喘息,格外让虫脸红心跳。

帝国玫瑰于此刻开到极致,绚烂得迷住每一个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的虫,而此时此刻,只有他一只虫得以窥探。

这个想法浮于脑子的那刻,翡泊斯感觉灭顶的快感好像要将他就此湮灭。

身体和精神同时攀登到山峰。

月要部往前,又落下。

他的手往前伸去,发现触碰不到维森的脸,他发出孩子一般委屈的哀呜。

维森直着腰,发出长长的满足的喟叹。

被汗水湿透的黑色碎发被他一把撩到脑后,露出漂亮光滑的额头。

漂亮的眼睛舒服到微微眯着,侵略感和疏离感又重了几分。

从下往上看,好像格外遥不可及,连眼尾那本看着魅惑的泪痣都染上了冰冷的意味。

特别是当他垂着眼看过来。

……看虫像看狗一样。

本就在海浪顶点的翡泊斯被这种感觉绵续刺激着,眼前炸开大片大片的白。

本是暗红的眼睛都变得失焦,变成了红透玻璃的浅色,绚烂,失神,连眼尾都染上了红,眼角挂着一滴要滴不滴的生理泪水,漂亮得好似维森小时候自己做的独属他一人的娃娃。

让他不由得发了狠。

想把他真正变成属于他的娃娃。

太阳慢慢上移到了顶空,炎热和失水让花朵都变得焉巴巴。

在把沙发搞得不成样子,被各种莫名打湿透后,这场让狩猎者满意进食终于告一段落。

情事结束后,雌虫总格外渴望于雄虫的温情,翡泊斯也非例外。

他仍然沉沦于刚刚的那场情事中,理智还没回来,本能抢占了上风。

看着即使经历剧烈运动也仍然保持着不慌不乱,面上仍然清明,垂着眼看着他狼狈沦陷的维森,就变了脸,感觉到了委屈。

可他学过,雄虫往往讨厌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雌虫。

但他就是一个贪得无厌,不择手段的雌虫,怎么办呢?

阁下都把那些留在他身体里面了,可他仍然不满足。

“我刚刚很乖。”

翡泊斯垂下眼,无限的渴望,无限的贪婪都尽数被掩藏在深处,浮于表面的是满足和喜悦。他伸手搭上了维森的腰,模仿当时失去记忆的“翡泊斯”一般讲话,语气撒娇,单纯中甚至……带着些蠢。

但维森喜欢这样,不是吗?

他也可以变成那样。

“嗯,你刚刚很乖。”维森对他的自评表示了极大的肯定。

他眯着眼,神情餍足,早上的郁闷一扫而空,吞食了整个橘子味蛋糕后整个人异常满足,他觉得他最爱的食物应该改成独特的橘子味巧克力蛋糕。

“所以可以奖励我吗?老师。”翡泊斯睁着眼看他,眼里满是期待。

“你要什么奖励?”这时候维森才发觉到了他的异常,他低头看向他,才发现他有些委屈的神情。

刚刚不是还很开心吗,前后面都……

维森维持着部分身体不动,低下腰,抚摸着他的脸,轻柔着声问道:“怎么了?痛吗?”

“唔,亲吻我。”翡泊斯被他的动作弄得气息一乱,他摇了摇头,专注地看向他的眼,连本掩饰得很好的渴望和贪婪都冒出了头,“为什么不亲吻我?”

听见这个回答,维森有些愕然。

平日里可见不到上将大人这样的神情,这样渴望的,需要他的,粘着他的神情。

但他喜欢翡泊斯。喜欢他需要着他,直白地说着渴望他,要他吻他,和他共赴世间最亲密的事,也会陷入情事理智还没回过神来黏糊糊粘着他,像之前失去记忆那样……

短暂愕然后,他带着愉悦地轻笑了几声,如翡泊斯所愿地吻住了那带着浅红的薄唇。

不同于早上那个单纯简单的吻,这个吻粗暴用力。

气息互相交换,好似陷于深海,唯有深深抱着对方,从对方口中夺取空气,才能获得呼吸的机会。

维森伸出舌头,细细扫过他的牙齿和上颚,引得翡泊斯身体不可控制地痉挛发抖。

“这么敏感?”银线拉扯着,维森笑他,轻轻的笑声消失在他们若即若离的唇瓣间。

他一点点轻啄,变回了温柔又细腻的情人,带着温情慢慢地安抚着他。

翡泊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即使厚脸皮如翡泊斯,面对如此诚实又敏感的身体也不可避免会羞涩。

“这说明我们是最相配的。”维森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在他的脖子,喉结,下巴处落下一串串湿漉漉的吻。

他好像,真的在珍重他。

翡泊斯看着埋在他脖颈处的黑色脑袋,对上了那双眼底倒印着完整的他的黑色眼睛,像黑曜石一样独特明亮又珍贵的眼睛。

这种珍视的,雄虫阁下心里好像也有他的感觉,让翡泊斯心里宛如被塞了一团又暖又软的棉花一样,柔软的妥帖的厉害,连心中一些阴暗的小缝隙都得到了安抚。

他的话语更让他的心一烫。

他伸手圈住了维森的脖子,寻着他的唇,细细回应着他的吻。

阳光透着玻璃窗铺洒进来,他们在沙发上相拥接吻,像世间每一对普通又相爱的伴侣。

翡泊斯被这种吻法吻得好不容易退却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

雌虫本就是重欲的,但雄虫不是,主要是身体不支持,所以普遍来说雄虫的欲望更多来自施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