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一直给哪个庄子送菜么?那主家出手阔绰,这可是你说的。”
“别提了!我昨天按照以往的时间去送菜,竟然又没人在家。”
背后的谈话声似乎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他抬手微微掀起斗笠。
“你等等不就行了?我可是等着你请我喝酒。”
“等什么等。”
提及这一点,大汉很是无奈:“我连着去了两次,一个人都没见。”
说罢,他借酒消愁:“看来我得换一家干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那么大方的雇主。”
两人很快转换了话题,丝毫没发现有一个人将他们刚才的话都听了去。
铜板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清脆,摇晃片刻后总算是落稳,这个时候那个戴斗笠的黑衣人已经离开了酒肆。
惨白的月光下,黑衣人扶稳斗笠的边沿,随即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此人正是剑微寒。
自从离开听秋庄之后,他便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这些天,他将城外的土匪打得七七八八。
好像让自己忙起来之后才不会想起曾经的事情,准确地来讲,是之前的三年。
月光落在他漆黑的眼眸,骤然间划过一抹疑惑。
方才说话那人他认识,对方口中所说的庄子正是听秋庄。
“没人?”
尽管当初说得多么果断且恩断义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剑微寒心里还是担忧起来。
一瞬间,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习惯,还是他真的还没有放下。
他真的已经放下了,现在的关系只是……人之常情。
对,就是人之常情。
剑微寒食指摩挲着刀柄,这么多天过去了,一旦想起这件事情,他总觉得心口痛。
离开时他毫不犹豫,还在心里保证自己远离了痛苦。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自欺欺人了,这次若是换做其他人,他也会担心。
黑衣男人思绪万千,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约摸半个时辰后,陷入凄清许久的庄园总算是等到了一个人。
剑微寒悄无声息地落在赋春小筑的屋顶,故地重游,却是物是人非。
他握紧了刀柄,脸上出现一抹自嘲。
周围安静一片,听不到丝毫动静。这个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安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嘴上死不承认,但剑微寒的确是最了解叶梧秋的一个人。眼下的时间还早,按照往日的习惯,对方现在应该是躺在榻上看话本。
可不止是赋春小筑一片黑暗,就连楼前小径旁边的灯笼都没点亮。
不管是出于什么,剑微寒此时也不会袖手旁观。他自屋顶一跃而下,轻车熟路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风筝。
风筝已经破旧不堪,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当真可怜。
剑微寒胸口一阵刺痛,但这抹痛转瞬即逝,他都没来得及去思考去探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桌面上也落了一层灰。
一开始剑微寒还抱着一股侥幸的心理,甚至都担心自己再回到听秋庄会遇到让自己爱恨交织的人。
可现在,这些想法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
叶梧秋人呢?
一股恐慌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嘴上说着早已不爱的剑微寒,可他的意识还爱。
暮春的夜分明没有那么冷,但剑微寒总觉得后背一股寒意。
*
“宝宝……”
颜色浓艳的房间里,柳照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发青年。
他蹲下身,将整张脸都埋在对方的颈窝。
“那个男的死了你会难过吗?”
话问出口后,他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随即便讥笑着张口咬了对方一口。
柳照霜的力气不轻,叶梧秋白皙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齿痕,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但尽管如此,叶梧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望着他脖颈上的咬痕,柳照霜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来。
“宝宝,我们去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红衣青年放柔了声音,语气满是蛊惑。
可床上的叶梧秋分明昏迷不醒,他这句话显然问了也是白问。
柳照霜宛如唱独角戏一般,自问自答后,他总算是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我知道你会喜欢。”
白发青年一动不动,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衬得格外诡异。
“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柳照霜勾起嘴角,一抹杀意迅速地从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