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 叶绻只肯吃蔬菜，而且只吃水煮的那种，见到半点油星都不肯下嘴。

不过叶绻的意志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定, 一共就吃了两顿素, 时长大约八小时, 当天夜里因为太饿了睡不着，于是当场破功, 拜倒在了香喷喷的烧烤夜宵下。

那个晚上, 叶绻一边大块朵颐, 一边想明白了虫生的真谛——

毛毛什么爱掉就掉吧，和外焦里嫩的烤串比起来，掉毛这种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叶绻最后的坚持, 是不吃辣。

炸鸡没有辣酱, 火锅只吃清汤锅, 至于水煮鱼……只能从菜谱里划掉了。

——就像现在。

司焰道：“行, 不吃水煮鱼, 那……给你做番茄鱼？”

叶绻甩甩长尾, 勉强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甩，叶绻仿佛又看见长尾掉了一两根毛毛。

白色的毛毛飘在空中, 那么清晰, 那么显眼。

叶绻吸吸鼻子，仿佛已经窥见了自己变成秃毛猫的未来。

司焰揉揉叶绻的脑袋，随后歉意地在他脑袋顶上落下一个吻：“行，你先玩一会儿, 到点下楼。”

……

事实证明, 虚假的理由注定是没法长久的。

在叶绻发现自己限制了伙食后，还是无法限制住长尾的掉毛后, 他意识到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叶绻从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一把铲子，脸色凝重地走进了院子里种满植物的花园。

司焰从阁楼下来，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叶绻的背影，有一种一天的好心情从这里开始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叶绻手上的小铲子上时，他的好心情产生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司焰困惑地走进院子里，叶绻已经撸起袖子开干了。

被铲起来的土堆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小的坡。

司焰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叶绻干活。

从叶绻额头晶莹的细汗看到他俯身时有力的腰肢。

要不是叶绻手底下的坑越来越大，越看越像是要杀虫埋尸，司焰还真想一直欣赏下去。

“在做什么？”司焰问。

叶绻闷闷地说道：“我觉得我一直坐着不动的时间太长了，我想多运动运动，这样说不定就……不会掉毛了。”

司焰：“……”

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虽然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但确实没想到事情居然能发展成这样。

司焰问道：“你运动的方式，是……挖坑？”

叶绻摇摇头：“不是的，我是想种一点植物，反正花园这么大，一直闲置着长杂草也很亏嘛。”

“……”

司焰的目光落到叶绻挖坑的时候，被一起铲下来的、原本存在于土地上的花花草草们，犹豫片刻，没有说话。

他们家这院子在他们刚搬来的时候就种着东西——不知名的植物和不怎么好看的花花草草，当时司焰觉得可惜，所以专门请虫上门来，对院子进行了重新播种，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在园丁对的定期养护下，院子里的小花园已经有模有样了，完全不存在闲置的说法。

——更不存在杂草。

不过司焰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家宝贝雌虫抬杠，他装作没有看见被叶绻摧残掉的植物们，耐心地问道：“那你准备种点什么呢？”

叶绻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他直起腰，浅色的发丝在清晨跃动的阳光下栩栩生辉，整只虫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我还没想好。”叶绻用他那漂亮的唇型吐出无辜的话：“应该可以种一点沙沙草吧。”

沙沙草，一种虫星常见观赏植物，以宽大厚实的草茎为特点，深受大众喜爱。

司焰不忍心告诉叶绻，他铲掉的那些“杂草”里，就包括沙沙草。

要是真让叶绻种上沙沙草，他种到一半就会发现沙沙草就是他铲掉的那种草。

“沙沙草这种植物只能用来观赏，实用性不大，既然都要种了，为什么不种一点蔬菜呢？”司焰比划着说道：“这一块都给铲了，种点好活的蔬菜，这样以后，我们就能吃自己种的菜了。”

“种菜？”叶绻的小脑瓜转了一下，回忆起来很久之前发生的事：“说起来，是不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也说过让我种菜？”

司焰：“啊？有这事吗？”

叶绻又回忆了一下，这下斩钉截铁道：“有的！我肯定没记错！”

司焰被叶绻固执己见的样子逗笑了，心里哪里还能诞生反驳的念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纵容：“好吧，那就当做有。”

“雄主，我说的是真的！”叶绻不满地说道：“你想想嘛，就是你带我回家的时候，对着家里门口的花盆，说我的菜种得真好。”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