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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沭闻言,从镜中看她,点了下头,“去吧。”

说完,又补充道:“晚上早些回来。”

奚昭闻言,闷闷答应一声,忙不迭走出了卧房。

到了院子里,嗅着晨间清新的空气,奚昭总算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她整理了一下心中杂乱的思绪,正要出门,可半路却遇到了晏微。

晏微似乎正要去找秦沭,见到奚昭问:“你这是要去州衙?”

奚昭:“是。”

说完,看着她手里的一叠密信,问:“你要去见娘娘?”

晏微点点头问:“娘娘起了吗?”

奚昭:“已经起了,在卧房里。”

晏微了然,正要过去,可临走前却站住了脚,狐疑地看了奚昭两眼。

奚昭被她盯得面色有些不自然,正想问她还要什么事,就听晏微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奚昭哑然,干咳了两声,只说:“……没事。”

随后紧接着道:“先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要去州衙。”

说完,匆忙和晏微道了声别,快步走远。

晏微看着奚昭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干脆直接去见了秦沭。

秦沭已经回到了书房里,晏微将密信交给秦沭后,秦沭随口问:“奚昭走了?”

晏微回道:“是,去州衙了,只是,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脸有些红。”

秦沭闻言,微微笑了一下,没再言语。

第76章 “想得如此认真,是想起了什么?”

因为早上发生过这种事,奚昭在州衙里一天也没能静下心做事。

即使坐在位子上,面对着文书,仍然满脑子都是秦沭。

奚昭怔怔地想,明明一直在看那本书的是秦沭,怎么到头来心神不宁的反而是她?

秦沭看起来倒是一如往常,似乎完全没受影响。

边想着秦沭边度过了一天,散值后,奚昭从州衙里出来,惦记着秦沭让她早些回去,没有耽搁,直接回了府里。

刚进门,小禾过来迎接,奚昭问小禾秦沭在哪,小禾却说秦沭也刚刚回来。

奚昭疑惑问:“客人今天又出门了?”

小禾:“是啊,小姐走后客人就出门了,也才回府呢。”

奚昭心想,秦沭这两日频繁出门,难道是在忙什么要事?

想着,走去了书房。

秦沭正坐在桌前看晏微拿回来的密报,见奚昭进来,神色如常地说了一声:“回来了。”

奚昭应了一声,“娘娘今日也出门了?”

秦沭“嗯”了一声:“去街上走了走。”

奚昭:“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这两日秦沭频繁出门,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起了什么新的变故。

秦沭却说:“的确有些要事,但不是政事。”

听秦沭说不是政事,奚昭稍稍放下心,疑惑问:“那是什么事?”

不是政事,还有什么值得秦沭这么忙碌?

秦沭见她面色不解,只微微一笑说:“明日你就知道了。”

奚昭狐疑地看了秦沭一眼。

秦沭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密报。

奚昭只好不再问。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秦沭低头翻看手里的密报,神情专注,奚昭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了她的侧脸片刻,习惯性地朝秦沭走去。

可奚昭刚绕过桌子,忽然,余光看到那本熟悉的书就放在秦沭手边。

奚昭:“…”

她默默腹诽,秦沭对这书还真是“爱不释手”。

她现在一看见这本书就浑身不对劲,刚想趁秦沭不注意默默退开,秦沭却伸手拉住了她,抬起头问:“怎么走了?”

奚昭只好心口不一地说:“娘娘要处理公务,我不便打扰,先回卧房了。”

秦沭没松手,只说:“本宫何时觉得你打扰过。”

说完,将奚昭往身边拉了拉,“陪本宫待一会。”

奚昭虽然不愿意看见那本书,却拒绝不了秦沭,只好一言不发地靠了过去。

秦沭见奚昭的目光一直回避桌面,心中了然,拿起手边摆着的书问:“你要出去,是因为不想看见这书?”

奚昭闻言,抿着唇点了下头。

秦沭轻笑道:“明明是你带回来的东西,也是你最初拿出来看的,怎么如今害怕的也是你?”

奚昭听见这话,心里默默地想,要是这书没有被秦沭发现,只她自己悄悄地看,自然不会害怕。

奚昭小声埋怨:“我不比娘娘,看这种书也能面不改色。”

奚昭甚至怀疑秦沭从前是不是看过这种东西,不然怎么会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沭笑笑,把书拿起来,随手放到一旁的书架上,“好了,本宫把它拿走,现在你能安心留下了?”

眼不见心不烦,奚昭答应一声,不再去管那本书,在秦沭身旁找了张椅子坐下。

秦沭继续看密报,奚昭便随手拿了本其他书坐在她旁边看。

可眼睛虽然盯在书上,但实际上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

不过是换了个姿势想秦沭罢了,许久过去手里的书都没翻过一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沭将手中的密报一一回复完,抬眼去看奚昭,就见奚昭正自己一个人抱着书发呆。

秦沭饶有趣味地盯着奚昭看了一会,奚昭浑然不知,还在失神地想着什么。

秦沭轻轻喊了声:“奚爱卿。”

奚昭如梦初醒,抬起头朝秦沭看去,对上了秦沭耐人寻味的目光。

秦沭:“又是什么书让你看得这么认真,本宫看了你许久,你竟然都未发现。”

奚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分心了。

秦沭说已经看了她半天,她的确一点也没有察觉。

奚昭抿唇,“是我刚才走神了。”

秦沭又问:“想得如此认真,是想起了什么?”

想什么,奚昭心底暗潮涌动……自然是些不敢告诉秦沭的事。

奚昭神情有些不不自然,随口道:“没什么……”

说完,紧接着问:“娘娘处理完公务了?可要回卧房?”

秦沭见奚昭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不再追问,只说:“也好。”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本宫晚间要沐浴。”

奚昭:“好,我让小禾备水。”

说完,把手里打开后就一页都没翻过的书放回了书架里。

秦沭唤来了晏微,将手里处理完的密报交给她,又嘱咐了几句,晏微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秦沭和奚昭一同回了卧房。

进了门后,奚昭叫来小禾准备热水和沐浴要用的东西。

小禾听完下去准备,奚昭折回房间,忽然听秦沭问:“今日你来服侍本宫沐浴可好?”

奚昭一怔,“娘娘要我服侍?”

秦沭“嗯”了一声。

自从看完那书后,每次两人举止亲密一点奚昭都会紧张,如今让她服侍秦沭沐浴……

奚昭犹豫道:“可娘娘不是自己也可以?”

秦沭明明不是非要她伺候的。

秦沭却面色坦然道:“本宫今日累了,不想自己动手,便只好——”

秦沭顿了顿,朝奚昭走近,慢声说:“劳烦奚爱卿了。”

奚昭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沭,一时说不出话。

秦沭趁热打铁,放柔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奚爱卿可愿意?”

奚昭被秦沭直勾勾地看着,又听她用低缓的声音问她愿不愿意,整个人已然脑中一片空白。

根本拒绝不了,奚昭喉咙动了动,回答道:“……好。”

见她答应,秦沭勾了勾嘴角,“本宫稍后过去,你先去浴房里等,如何?”

奚昭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头。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的浴房,只知道回过神来时,秦沭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张开双臂等着她宽衣解带了。

浴桶里已然倒满了热水,水汽源源不断地从浴桶中向外蒸腾。

奚昭低着头,手搭在秦沭的腰间,一点点替秦沭解衣带。

这些事奚昭驾轻就熟,可解到只剩最后一件中衣时,奚昭指尖搭在秦沭腰间,犹豫了。

虽然她从前不是没见过,可如今她心术不正,心里总有莫名的紧张。

秦沭等了一会,轻声问:“你在等什么?”

奚昭闻声耳尖有些红了,强忍着道:“没什么。”

话音落下,把心一横,解开了秦沭的中衣。

最后一件衣裳退下,奚昭眼前彻底没了遮掩,她目光不受控制地在秦沭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又努力移开,退开一步,低下头说:“娘娘入浴吧。”

秦沭看了看她红得滴血的耳朵,声音带笑地答应了,朝浴桶走去。

奚昭站在秦沭身后,看着秦沭走如水汽之中,隔着水雾朦朦胧胧地和她对望,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了,身体也有些热。

那热意来得猝不及防,又似乎早有预兆。

不同于周围的热气,它似乎来自心底,如同一簇火苗在胸腔里灼烧,让奚昭站在满是水汽的浴房中却觉得口干舌燥。

奚昭在原地站了片刻,想到秦沭还在等她,垂眸走了过去。

秦沭见奚昭靠近,在水中坐直了身体。

水珠自秦沭肩头落下,滴在水面上发出清亮的声响,奚昭不做声,拿起手边的长巾,低着头替秦沭擦身,动作轻柔却有些僵硬。

秦沭看着奚昭已经蔓延到脖颈的绯红,又看了看她有些不自然的动作,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浴房里一时十分安静,只剩下秦沭偶尔动作时响起的水声。

奚昭努力无视,不让自己去想其他,只专心替秦沭擦身,可当她的手擦到了秦沭的胸口时,奚昭内心的羞赧再也控制不住。

书上看过的画面此时尽数在脑海里涌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奚昭呼吸有些乱,忍着躁动胡乱擦了两下,迅速收回了手。

秦沭全程注视着她,见她脸色明显地慌乱了,唇角微扬,却并未点破。

直到奚昭红着脸服侍秦沭洗浴完,又拿来中衣披在秦沭身上,秦沭这才慢条斯理道:“奚爱卿辛苦了。”

中衣彻底遮挡住秦沭的身体,完全看不见时,奚昭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脑中那不断闪烁的画面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停止。

奚昭有些艰难地开口:“娘娘太客气了。”

说完才发现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秦沭看着红透了的奚昭,心情不错,准备回卧房。

奚昭却清了清嗓子说:“娘娘先回去吧,我沐浴后就回。”

奚昭觉得她现在继续洗个澡冷静一下。

秦沭闻言,眉梢微挑,“本宫留下来帮你?”

奚昭一听,连忙摇摇头,“不用了。”

说完,面对着秦沭直白的目光,别开脸说:“我习惯自己洗,娘娘先回去吧。”

秦沭没有说话。

奚昭有些紧张,怕秦沭真要留下,心里直打鼓。

秦沭盯了她片刻,见奚昭又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那好,本宫回卧房等你。”

她说完,奚昭长舒一口气。

秦沭见状没再多停留,离开了浴房。

奚昭目送着秦沭离开,听到浴房门被重新关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心脏还在剧烈跳得,奚昭抬起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心跳还有灼热的呼吸,不禁想,她究竟在干什么?

第77章 “给你梳妆。”

奚昭沐浴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奚昭整个人浸泡在水里时,心底的燥热并没有被水流带走。

奚昭也很明白这在心底燃烧的火苗源自什么,该如何扑灭。

她心底也是想和秦沭亲近的,只是每次靠近秦沭,那些难言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脑海,让她的心骤然乱成一团。

早知道不看那些书好了……

奚昭整个人往水里藏了藏,将身体彻底沉入水中,感受着心底的燃烧的火苗,难耐地闭上了眼。

不知泡了多久,等水温彻底凉下来时,奚昭总算冷静了下来。

她从浴桶中出来,穿上衣裳回了卧房。

卧房里,秦沭正靠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奚昭如今不用细看都知道她拿着的是什么,现在快要习以为常了。

也不知道秦沭看了这么久都看完了多少。

奚昭心思纷杂地走到床边,秦沭见她过来,把手里的书合上,“要睡了?”

奚昭“嗯”了一声,见秦沭手中还拿着那本书,直接将它从秦沭手里抽了出来,朝秦沭瞥了一眼,淡声说:“娘娘也别看了,该睡了。”

秦沭手中骤然一空,看着那本书被奚昭扔到一旁,眉梢微扬,缓缓坐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揶揄问:“奚爱卿这是在管教本宫了?”

奚昭低着头与秦沭对视,一本正经地说:“娘娘整日沉迷这些闲杂之书,做臣子的自然要多加规劝。”

秦沭轻笑一声,伸手去拉奚昭,奚昭顺势坐在床边,被秦沭抱住,听秦沭又说:“奚爱卿臣子做得如此尽心,本宫甚是欣慰,该赏。”

奚昭微微侧目,和秦沭对视,“娘娘要赏我什么?”

“本宫出门在外,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件——”

说着,秦沭靠近了些。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秦沭停住,奚昭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她下意识攥紧衣袖,就听秦沭望着她,低声问:“不如,就这样赏你如何?”

说完,秦沭缓缓凑近。

在被秦沭吻住的那一刻,奚昭心底那簇本已消失的小火苗燃起来了。

在那股热意的催动下,奚昭抬手环住了秦沭的肩,两人吻得渐渐投入。

奚昭这一次有些急切,不如往日那么有耐心,动作中似乎带着些隐秘的渴望。

秦沭却一如往常不紧不慢地回应着,让奚昭有些力不从心。

许久过后,两人慢慢分开。

秦沭看着埋头在她肩上急切喘息的奚昭,揽在她腰间的手摩挲了两下,低声问:“这赏赐,奚爱卿可还喜欢?”

奚昭正喘着气,只觉得和秦沭亲完心底的火烧得更烈了,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说:“娘娘如此厚礼,我怎么敢不喜欢。”

秦沭勾了勾唇角,“喜欢就好。”

奚昭此时只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软,心跳快得不同寻常,她艰难地站起来,去熄了灯,又绕过秦沭上床。

躺下后,秦沭如往常一样侧身抱住了她,奚昭靠在秦沭怀中,脑海里凌乱的思绪层出不穷,但心底有一个想法却很强烈。

她想离秦沭再近一点。

第二天清晨,奚昭醒来时,秦沭已经起床了。

奚昭坐起身,人已经冷静了许多。

秦沭已经穿戴整齐,见她醒了,朝她走来,“醒了?”

奚昭抬头看奚昭,见她今日换了一身明艳的长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奇怪问:“娘娘今日怎么如此郑重?”

秦沭:“不是定好了今天出去游船的,睡醒了就起来吧,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奚昭恍然。

今日奚昭休沐,穿衣时,奚昭取出了一身常服。

秦沭就站在一旁看着,等奚昭穿好后,正要出门,秦沭对奚昭说:“跟本宫来。”

说完,上前拉着奚昭的手,带着她走到镜前,将奚昭按在了椅子上。

奚昭不解,转头去看秦沭,“娘娘要做什么?”

秦沭俯下身,从镜中看她,“给你梳妆。”

说完,伸手打开了一边的妆奁。

奚昭还从没和秦沭一起做过这种事,今日尝试一下竟还觉得有些新奇。

尤其是秦沭认真替她描眉时,看向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让奚昭心尖忍不住颤动。

最后即将染口脂的时候,秦沭微微弯下身,一手拿着口脂盒,一手抬起奚昭的下巴。

奚昭此时已经画完了眉眼,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上了妆之后样貌更是柔美得动人心魄,抬眸看向秦沭时,竟让秦沭无端生出了几分想要怜惜的意味。

秦沭一时看得出神,久久没有动作。

奚昭还微微仰着头,见秦沭直勾勾地看着她,轻声提醒:“娘娘。”

秦沭回过神,“嗯?”

奚昭注视着秦沭,轻声说:“不是要涂口脂吗?”

秦沭目光下移,盯着奚昭的唇瓣,温声说:“怪本宫走神了。”

说完,手指尖沾了一点盒子里的口脂,慢慢涂在奚昭的唇上。

嘴唇被指尖触碰的感觉让奚昭心底有些异样。

为了将口脂涂匀,秦沭的指尖反复在奚昭的唇上擦过,或轻或重的触感让奚昭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重。

秦沭涂的很仔细,一点点将指尖的红色染到奚昭的唇瓣上,每一寸都没放过,全部染成了鲜艳动人的颜色。

全部涂完后,秦沭收回手。

她指尖上还沾着口脂,已经晕成了一片,秦沭没去理会,只认真端详着眼前的奚昭。

奚昭也稍稍抬眼看秦沭,见秦沭看着她的眼神愈加灼热,侧开目光看向镜中。

镜中的自己已然变了一副样子,鲜艳的红色在自己的脸色融合得格外融洽。

秦沭这时绕到奚昭的身后,微微弯下身,也从镜中看向奚昭,低声问:“如何?”

奚昭从镜中与秦沭对视,缓缓开口:“娘娘真是心灵手巧。”

秦沭轻笑,直起身,这才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两人出门时,晏微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在外面。

晏微看见奚昭,惊讶了一下,打趣道:“你若是平日里也这么打扮,怕是求亲的媒人就要踏破你府上的门槛了。”

奚昭看了眼身边的秦沭,淡声道:“要是真如此,那我还是少打扮的好。”

秦沭闻言没说话,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城外的河名叫碧河,此河横跨平州,沿途风景优美,现在正是观赏的好时候。

马车出了城后在河边停下,奚昭下车后,朝河面望去,只见放眼望去一片翠绿。

碧河名字的由来便是因为河水常年碧绿清澈,奚昭欣赏了一会,目光从河面移开,看见一艘画舫正停在岸边。

岸边站着几名便衣打扮的朝宁司侍卫,看见秦沭和奚昭下车,走上前迎接。

奚昭跟着秦沭一路上船,上去后却发现,这画舫比在外面看着的还要大,船头有四角亭,船尾有卧房,中间是供游乐的台子。

有人过来请示秦沭是否开船,秦沭点点头,那人快步走了下去,不一会,画舫缓缓开动。

碧河的两岸种着许多柳树,此时都已经变得翠绿,风吹过时,柳条随风摆动,别有一番意境。

一旁的乐师开始奏乐,舒缓的乐声中,奚昭看着两边的绿树高山慢慢向后退,这时一股清风吹来,带着暖意,站在船上竟还几分闲情雅致。

微风吹起奚昭的发丝,秦沭这时交代完下人,带着奚昭走到船头,看着碧绿的河水侧头问奚昭:“来平州这么久,你可来过这里?”

奚昭摇摇头,“还没有。”

这两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州衙,少有出来游玩的时间。

秦沭朝岸边看去,看着别具一格的景色,温声说:“那今日不提公务,只当陪本宫出来游玩,可好?”

奚昭自然没有异议,她也不想这么好的气氛被破坏,于是笑了一下,答应道:“好。”

画舫一路顺流而下,秦沭和奚昭在船头吹了一会风后,和奚昭一起回到了船中央。

乐师还在奏乐,奚昭听了一会,忽然来了兴致,问秦沭:“娘娘可要听我弹一曲?”

秦沭没想到奚昭会主动要求弹琴,饶有趣味地说:“好啊。”

说完,叫乐师先停下。

奚昭起身走到琴前,闭眼酝酿了片刻,抬手拨动琴弦。

此时画舫正好划进了一处山谷中,两岸高山围绕时,琴声悠扬婉转,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

秦沭看向奚昭的目光有些出神,直到奚昭弹完一曲,走了回来,秦沭这才回过神,好奇问:“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本宫怎么没听过?”

奚昭嘴角弯了弯,“娘娘自然没听过,这是我自己谱系的曲子。”

秦沭扬眉,有些惊奇,“哦?”

奚昭:“娘娘觉得如何?”

秦沭回味了一下,评价道:“曲调悠扬,有几分意境。”

奚昭:“娘娘可还喜欢?”

秦沭点点头,“喜欢,奚爱卿日后要是有新曲,可还要奏给本宫听听。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奚昭:“还没有名字,娘娘替我取一个名字?”

秦沭思索了片刻,“不如就叫长相思如何?”

这曲子还真是奚昭在平州思念成疾时做出来的,秦沭取的这名字很是合适,奚昭心中有些触动,笑着说:“也好,那就叫长相思吧。”

说话间,画舫驶出了峡谷,两岸豁然开朗。

奚昭朝岸边看去,见河岸边开着许多荷花,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秦沭见状说:“这荷花开得不错,陪本宫下去摘走走。”

第78章 “看天上。”

秦沭叫画舫停下靠岸,两人先后下了船。

岸边荷花开得正好,花瓣层层舒展,一直沿着岸边盛开,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奚昭朝远处看去,见树林深处竟然有一个亭子,惊讶了一下。

秦沭此时正好也看到了那座亭子,对奚昭说:“过去看看。”

两人带着几名侍卫朝着亭子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发现这亭子的位置刚好可以观赏到水面的荷花。

秦沭打量了一下四周,满意道:“这地方倒是不错。”

说完问奚昭:“不如把船停在这如何?”

奚昭站在亭中眺望水面,也很喜欢眼前的风景,点了点头说:“好。”

秦沭招来侍卫,让人在亭子中重新布置一番。

侍卫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拿来了椅子和软垫,还在桌上摆了几盘瓜果。

清风拂过,带来荷花的清香,乐师重新奏乐,奚昭便在河边听着乐曲观荷。

河面有几只鸭子把头扎进水里捉鱼,奚昭盯着看了一会,晏微走过来,见状说:“看样子,这河里应该有鱼。”

说完,跃跃欲试道:“或许可以钓几条上来当做晚膳。”

说完,叫手下拿来了鱼竿,走到了河边。

奚昭坐在亭子里看着晏微忙碌,秦沭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出声问:“你可想去钓鱼?”

奚昭却摇摇头说:“不想,我只要坐在这赏荷就够了。”

秦沭又看向水面,望着随风在河面摇摆的荷花,说:“你要是喜欢这荷花,本宫叫人摘几朵带回船上。”

奚昭看着那生机勃勃的花叶,感叹道:“还是不必了,带回去几日就要枯萎,还是就这么看看好了。”

秦沭闻言没再说话,过了片刻,缓缓道:“你若是当真喜欢,回去后本宫叫人在御花园*里种上几朵,叫你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如何?”

奚昭闻言先是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微微弯起嘴角,浅笑道:“好啊,娘娘可要说话算数。”

秦沭靠在圈椅上,也轻笑道:“自然。”

过了不久,晏微竟真的钓了几条鱼回来,其中一条个头还不小。

秦沭叫人带回船上,准备晚上做成晚膳。

秦沭和奚昭又在附近走了走,好好感受了一下自然风光,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两人回到了船上,准备回程,而下人则带着晏微钓到的鱼去了灶房。

奚昭靠在软垫上望着日暮下金光闪闪的湖面,只觉得在日落前别有一番风味。

奚昭起身走到船头去看天边,眼见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头,天空慢慢变黑。

等到彻底看不见太阳了,奚昭这才准备回到船中,可她一转身才发觉,画舫上此时已经点起了灯。

灯光映得画舫五光十色,雕刻着花纹的窗栏似乎也栩栩如生。

下人们忙碌地准备晚膳,十分热闹,奚昭走了回去,刚到秦沭身边,就听秦沭说:“过来准备用膳。”

奚昭答应一声,跟着秦沭走进了船的后舱。

菜已经陆续端上来了,晏微钓上来的鱼也被摆上了桌,奚昭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

正吃着时,下人又拿来了一壶酒放在桌上。

奚昭疑惑看向秦沭,就听秦沭说:“这是从京里带出来的,可要喝点?”

奚昭摇摇头,“不了。”

秦沭却说:“今日出来游玩,喝一杯无妨。”

说完,叫人拿来了杯子,还亲自给奚昭倒了一杯,摆在奚昭面前。

奚昭看着眼前的酒杯,抬眸看向秦沭,在秦沭期待的眼神中,只能轻叹了口气说:“那好,我便暂且喝一杯。”

说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喝完只觉得这酒味道不错,也很清淡,其余并未喝出什么不同,没有在意。

用完饭后,秦沭和奚昭站到了船头的四角亭上。

望着越来越近的州城,奚昭问:“娘娘明日,是不是就要启程回宫了。”

秦沭站在她身边,轻声说:“是。”

奚昭有些落寞,总觉得和秦沭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过几日,现在又要分别了。

不过……等再过些时日回了京,能见秦沭的日子就多了。

这么想来,奚昭心里的落寞缓解了不少。

秦沭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问:“舍不得本宫?”

奚昭如实点了点头。

秦沭看着她,没有说话。

秦沭同样觉得和奚昭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仿佛总是转瞬即逝。

不过……再过不久她们就不用承受离别之苦了。

秦沭抬手摸了摸奚昭的脸,温声说:“本宫在京城等你。”

奚昭抓住秦沭的手,与她对视,认真回了一句:“好。”

此时画舫即将回到州城外,秦沭看了看远处,忽然又说:“你前几日不是问本宫都在忙些什么吗?”

奚昭眨了眨眼,看向秦沭的目光有些疑惑,就听秦沭又说:“本宫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奚昭下意识问:“什么惊喜?”

秦沭微微一笑,“看天上。”

奚昭闻言,抬头朝天空看去,只见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只有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她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看了一会,正要问秦沭让她看什么的时候,忽然一盏孔明灯从州城中缓缓升起。

奚昭一怔,仿佛明白了什么,留神去看,越来越多的孔明灯从各处升起,徐徐飘向夜空,一时间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盏。

奚昭有些呆愣,望着夜空说不出话,秦沭背着手站在船头,没有理会天上的灯光,只转头看着奚昭,低声问:“喜欢吗?”

奚昭看着满眼的星星点点之下那快要盖过繁星的火光,心底有些动容,哑着声音说:“喜欢。”

秦沭弯了弯唇,也随着她抬头去看。

夜空静谧,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世界仿佛就剩下了她们二人。

奚昭抬头望着与星星逐渐融为一体的灯火,收回视线看向秦沭。

秦沭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和她对视,视线相交之间,奚昭觉得喝下去的酒似乎来了后劲,让她的脸有些烫,喉咙也有些干。

被秦沭注视着,心里有些异样,一些冲动正在酝酿。

秦沭见她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好笑问:“一直盯着本宫看,是想干什么?”

在灯光的映照下,奚昭可以清楚地从秦沭眼中看见自己,奚昭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喝下去的酒起了作用,整个人有些恍惚。

奚昭望着秦沭,视线落在秦沭的唇上,微微敛眸,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遵循内心,低声说:“想亲你。”

说完,眼含希冀地望着秦沭。

秦沭靠近一步,就在奚昭以为她要亲过来的时候,忽然听秦沭问:“不怕染乱了口脂被其他人看到?”

奚昭愣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中竟难得带了些无措。

可她真的很想亲秦沭,怎么办?

秦沭见奚昭眼巴巴地看着她,心里好笑又不忍,拉起了奚昭的手。

奚昭有些不解,随即就看见秦沭拉着她的手凑到了唇边,慢慢低下头,嘴唇在她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奚昭登时睁大了眼。

手背上沾了些秦沭的口脂,奚昭盯着那一抹红色,只觉得心底的火苗一下子复燃了起来。

秦沭靠近奚昭,语气带着哄劝道:“先这样,等回去再亲,嗯?”

奚昭听秦沭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感受着秦沭留在她手背上的触觉,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她努力忍住想不顾一切凑上去吻秦沭的冲动,低低答应了一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

这时,船刚好靠岸。

两人快步下了船,一同坐马车回府。

回到府中时,夜空中仍有稀稀落落的光点,奚昭抬头看了一眼,这时,秦沭朝她走来,奚昭收回目光,视线落回秦沭身上,很快被她牵走了心神。

秦沭自然而然地拉起她朝卧房走去,奚昭跟在秦沭身后,迈进卧房后,将门“啪”地一声关闭。

奚昭视线有些灼热,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秦沭的唇瓣,秦沭见状,揽着奚昭的腰将她压在门上,姿势十分亲密。

两人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奚昭呼吸慢慢加重,抬手环住秦沭的肩,与秦沭对视一眼,视线下移继续盯着秦沭的唇瓣。

秦沭见奚昭直勾勾地看她,意图昭然若揭,勾起唇角问:“这么等不及?”

奚昭此时只觉得酒劲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好像一杯烈酒浇在了心底,让心火烧得更旺。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地说:“娘娘给我灌酒,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吗?”

奚昭刚喝完时没感觉,直到现在脑袋越来越沉,这才意识到那杯酒的后劲不小。

在酒精和冲动的双重作用下,奚昭的眼睛有些湿漉,秦沭见状,又靠近了几分,语气含笑道:“竟被你看出来了。”

说完,微微低头。

奚昭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唇瓣,到只剩最后一点距离时,再也等不及,主动凑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感应一触即发,一开始,奚昭还能勉强维持着理智,耐心地一点点试探,可随着越吻越深入,她渐渐开始控制不住,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急促。

为了不让奚昭乱动,秦沭一手禁锢着奚昭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捏住了奚昭的下巴。

可这简单的触碰对如今的奚昭来说都难以忍耐,就像口渴之人遇见了水,奚昭越被秦沭触碰越情难自禁,环着秦沭的手臂慢慢缩紧,吻得也更热烈了些。

半晌后,两人短暂地分开,奚昭急促地喘着气,可望向秦沭的眼神已经开始发直。

虽然吻了很久,但奚昭仍觉得意犹未尽,心里的躁动不仅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愈演愈烈。

望着同样急喘着气的秦沭,奚昭心底不断叫嚣,她忍耐不住,正要重新吻上去,忽然听秦沭哑着声音问:“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奚昭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秦沭。

因为太过激动,她的眼角有些红,安静过了片刻,声音带着埋怨地问:“娘娘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奚昭说完,秦沭圈着奚昭的手臂紧了紧,看向奚昭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两人无声对视,眼神中似乎饱含了许多深意。

半晌过后,还是秦沭低声开口:“那你……愿意吗?”

奚昭嘴唇慢慢抿紧,心脏咚咚直跳,在秦沭的注视下,逐字认真道:“自然愿意。”

话音落下,安静在两人之间持续了一会,秦沭的手在奚昭腰侧摩挲了两下,语气带了几分暗示意味在奚昭耳边轻声说:“先去沐浴。”

第79章 “本宫可是学了许多。”

奚昭闻言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环在秦沭肩上的手臂。

秦沭放开了她,两人分开了些距离。

熟悉的体温远离,奚昭心底忽然无端生出了空虚感,让她下意识想要离秦沭近一些。

她努力克制了一番,才将冲动压了下去,拉开门和秦沭一同前往浴房。

浴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奚昭站在木桶前,感受着氤氲的水汽,低声对秦沭说:“娘娘先洗吧。”

秦沭却说:“你先洗。”

奚昭对上秦沭直白的目光,心底的火苗窜高了几分。

秦沭没等她说话,直接拉着她走到了屏风后,低声说:“手抬起来。”

奚昭被秦沭盯着有些羞赧,但心底的冲动却更强烈,在秦沭的注视下抬起了手臂。

秦沭替她解开衣带,衣裳一件件褪下后,又去解中衣。

奚昭身子僵了僵,却没有阻止,等衣物全部褪下后,奚昭耳朵已经全红了。

秦沭垂眸看了一眼,拉着她走到浴桶前,试了试水,“水温正好,进去吧。”

奚昭咬着唇,在秦沭的目光下,走进了浴桶中。

热水浸没身体时,奚昭下意识去看秦沭,对上她深邃的眼神,忽然有些紧张。

整个过程对奚昭来说有些难捱。

每当秦沭的手触碰到她时,心底的火苗就会燃得更旺一点。

奚昭全程暗自咬着唇,一声不发,任凭秦沭替她擦身。

出浴时,奚昭脖颈都已经绯红一片。

秦沭眼神晦暗不明,替奚昭擦干身子后,低声对她说:“回房等我。”

奚昭披着中衣站在秦沭面前,忍着内心的躁动问:“不用我帮你擦身吗?”

秦沭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揶揄:“你还有力气吗?”

奚昭脸一红,无法反驳,她现在的确手脚发软。

奚昭没出声,秦沭见状带了些诱哄的语气说:“回去吧。”

奚昭闻言,抿着唇轻轻应了一声,深深看了秦沭一眼,走出了浴房。

走回卧房的路上,外面的风短暂吹散了奚昭身上的热意,可当她回到卧房中坐在床上时,马上便又烧了回来。

奚昭闭着眼等了片刻,不见秦沭回来,身子却越来越热了,她呼出一口气,有些难耐,忽然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书。

她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把那本书拿了过来,看着上面没有名字的封页,随手翻开了一页。

看着看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奚昭抬头,正对上秦沭的目光。

看见奚昭手里的书,秦沭眉梢微扬。

奚昭手指下意识捏紧了书页。

秦沭朝奚昭走近,将她手里的书拿过来,坐在床边,轻声问:“学会了多少?”

奚昭望着秦沭,不答,只反问:“娘娘又学会了多少?”

秦沭将手里的书扔到一遍,慢慢朝奚昭靠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奚昭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

秦沭挑起奚昭的下巴,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道:“本宫可是学了许多。”

奚昭望着尽在咫尺的秦沭,喉咙动了动,感受到秦沭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心底的烈火再也压不住。

两人目光相对,似乎直直看进了心底,心中渴望霎时无所遁形。

奚昭再也忍受不住,主动凑了上去。

双唇贴近,两人都有些难忍和迫不及待,吻着吻着,秦沭带着奚昭倒在了床上,奚昭有些激动,下意识环住秦沭的脖颈。

分不清是谁先扯开了谁了衣裳,奚昭只知道秦沭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浑身都在颤抖。

过去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回来,连带着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

燃烧了多日的心底终于迎来了降雨,在细细密密的雨滴中,奚昭觉得自己被水包围,一切燥火都湮灭在其中。

意识浮沉间,奚昭只觉得秦沭的确在那本书里学了不少。

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这一夜,卧房里的烛火久久未熄。

次日清晨,奚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身子有些酸,头也有些重,奚昭勉强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昨夜留下的痕迹。

奚昭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有些不忍看,拉起被子重新遮住了自己。

秦沭正坐在桌前看今日送来的密报,见奚昭醒了,放下密报走回床边,弯身温声问:“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奚昭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没有。”

说完,脸有些红,犹豫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腿酸。”

声音也有些哑。

秦沭见奚昭抓着被子,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本宫看看。”

奚昭眼神闪烁两下,最后还是移开目光,任秦沭移开了她挡在胸口的手。

秦沭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看到奚昭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时,眸光暗了暗,确认没有大碍后,把被子盖了回去。

她们昨夜的确有些冲动了,两人本就是干柴烈火,一相遇更是无法收拾,奚昭最后是精疲力尽才睡着的。

秦沭:“还起来吗?”

奚昭感受了一下,红着脸点了点头,“可以。”

秦沭扶着她起身。

奚昭不敢看凌乱的床铺,径直走到屏风后穿衣。

穿戴整齐后,奚昭从屏风后走出来,问秦沭:“娘娘今日就走吗?”

秦沭低低“嗯”了一声。

奚昭点了下头,虽然早知道答案,却还是难免感到落寞。

临分别前,奚昭陪秦沭用了顿饭。

正吃着,晏微走了过来,告诉秦沭一起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秦沭说了声:“知道了。”

晏微又奇怪问奚昭:“你平日不是早早就起来去州衙了,怎么今日起晚了?”

奚昭闻言脸有些红,瞥了秦沭一眼,故作镇定道:“大概是昨天出游累了。”

晏微似懂非懂,没继续问。

用过饭后,晏微和朝宁司的侍卫都等在了马车旁,奚昭与秦沭一同上了马车,送她出城。

奚昭很希望这段路能长一点,可不久后还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

马车在城外停下,奚昭也不能再往前走了。

临行前,秦沭嘱咐说:“本宫到京中后,会给你传信,那时你便把葛志通被抓的消息散布出去。”

奚昭没什么精神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秦沭又交代了几句,见奚昭情绪不佳,心里有些不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本宫走了。”

奚昭有些落寞,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语气不舍道:“娘娘保重。”

秦沭“嗯”了一声,随即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奚昭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缓缓闭上了眼。

不久后,两人慢慢分开,秦沭温声说:“回去吧。”

奚昭最后不舍地看了秦沭一眼,下了马车。

晏微朝她摆摆手,“我们走了,下次见面,就是你回京的时候了。”

奚昭点了下头,“回京再见。”

秦沭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奚昭深吸一口气,朝秦沭行了一礼,“恭送娘娘。”

秦沭:“奚爱卿保重。”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奚昭目送着马车渐渐远离。

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不见踪影,这才收回了目光,回了州城。

几日后,奚昭收到秦沭传来的信,说她已经回到了京中。

奚昭依照秦沭的嘱托,放出了葛志通被抓的消息。

又过了不久,奚昭得知葛志通被削职处死。

在葛志通身死后的第二日,有人急匆匆走入宰相府,与章渊耳语了几句。

而本就面色阴沉的章渊在听完那人的话后,脸色更是难看。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左右踱步,那人见状一声也不敢出,不久后,就听章渊“啪”地一声手拍在桌子上,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叫葛志通落在了秦沭手里不说,竟然还让他交出了密信!”

葛志通以手中章渊的密信为条件,换取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秦沭答应了。

传话的人小声劝道:“老师,您何必大动肝火,您的密信向来加密,就算落到了太后手里,她也不会得知其中的真正内容,老师何必担忧?”

章渊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葛志通手里的这封信不同其他的,只要它在一天在秦沭手里,我就一天难以入眠。”

送信人不明白那密信到底有什么不同,可见章渊正在气头上,又不敢多问。

章渊发完火,眸光沉了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得想想办法,把那封信拿回来。

秦沭走后,奚昭除了日常办公之外,还常常打听新吉的消息。

听说自从新吉老皇帝找回了六皇女后,内乱便在老皇帝的镇压下一点点平息,而老皇帝似乎也有意将皇位传给六皇女。

奚昭得知后,替银杏送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感慨。

没想到银杏竟然真的要继位了。

这之后,又过了不久,新吉派使臣入京面见秦沭,说有意与大燕签订和平盟约。

群臣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早朝上一通商议过后,纷纷上奏请求秦沭答应。

秦沭自然不会说什么,当即命副宰相魏元信前往平州与新吉签署盟约。

奚昭也被下旨同魏元信一起面见新吉使臣。

签署盟约的过程很是隆重,奚昭跟在魏元信身后,见到新吉使臣时,那使臣特地用大燕官话对奚昭说:“在下代六皇女向奚知州问好。”

奚昭一怔,随即说:“也代我向六皇女问好。”

待盟约签署结束后,魏元信准备带着文书回京,临行前,他站在马车旁对奚昭说:“娘娘有意召你回京,此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奚昭点头,“知道。”

魏元信:“娘娘本意想让你入户部,但章渊却竭力阻止,如今之计,只能先让你回京担任一些清要官职。”

奚昭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只要能看见秦沭就够了,“我明白。”

魏元信见她没有抱怨,点了点头,与她告别,上车离开了平州。

又过了许多日,奚昭任期已满,秦沭亲自下诏,命奚昭回朝任中书舍人。

宣诏使读完圣旨后交给奚昭,奚昭接过,看着手里那卷明晃晃的圣旨,忽然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

她刚到平州时经历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她却可以回京了。

也就快见到秦沭了。

奚昭握住那卷圣旨,想起秦沭,浅浅地笑了。

几日后,皇宫御书房内,秦沭正在琢磨眼前的密信。

葛志通虽然交出了这封密信,却不知道破解的办法。

秦沭已经看了许多遍,也找了许多人来,却都没能看出什么门道。

信上写的不过是一些家常琐事,如果不是葛志通将它交出来,或许谁见了它都只会以为这是一封普通的家书。

秦沭正沉吟着,这时,晏微在外面求见。

秦沭让她进来,晏微进门后禀报道:“娘娘,奚昭已经启程回京了。”

秦沭闻言,面色缓和了些,想起不日就能与奚昭再见,弯起嘴角说:“本宫知道了。”

第80章 这么久的分别终于到了尽头

当奚昭启程离开平州时,得知新吉国内的战乱已经基本平息。

而老皇帝似乎也支撑不住,又躺回了床上,流言纷纷说老皇帝命不久矣。

而等奚昭即抵达回到京城时,又传来消息,老皇帝病逝,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女,新皇不日便登基。

奚昭在回京路上的驿站里,听旁人热闹地议论此事,心中不由得感叹,银杏如今的确是今非昔比了。

几日之后,奚昭抵达京城,入宫觐见。

当奚昭在宫门外下了马车,被太监带着朝御书房走时,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到了御书房门外,太监弯身对奚昭说:“奚大人请进,娘娘就在里面等你。”

奚昭点了下头,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雕花大门,正要迈步进去,忽然余光看到一个人影从附近经过。

奚昭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去,见是一名小男孩。

见他面孔陌生,奚昭不禁多看了两眼,而那小男孩并没有发觉,很快离开了。

太监见奚昭迟迟没有进去,随奚昭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心里觉得奇怪,提醒道:“奚大人?”

奚昭收回目光,推开门走进了御书房。

秦沭正坐在龙椅之上,似乎正在等她。

奚昭进门后回身关好门,走到殿中央,望着龙椅之上的秦沭,喊了声:“娘娘。”

平州分别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自那之后,奚昭每日都期待着和秦沭再见。

如今终于再次亲眼见到了秦沭,奚昭内心说不出的欢喜。

秦沭认真打量着奚昭,再次在御书房里和她相见,内心有些百感交集,最后却只剩一句:“回来了。”

这么久的分别终于到了尽头,秦沭那颗因为奚昭而漂泊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奚昭朝秦沭走去,“是,娘娘,我回来了。”

走到御桌前,秦沭拉住奚昭的手,忽然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奚昭靠在秦沭身上,嗅着秦沭身上的气息,听见秦沭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奚昭“嗯”了一声,把头望秦沭肩上埋了埋。

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又回到秦沭身边。

两人抱了一会,秦沭的手慢慢在奚昭的腰间缩紧,“本宫很想你。”

奚昭闷声说:“我也很想娘娘。”

秦沭反问:“有多想?”

奚昭抬起头,盯着秦沭,目光慢慢下移,落在她的唇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沭饶有趣味地等着她的回答。

奚昭再次与秦沭对视,搭在秦沭肩上的手慢慢攥紧,缓缓向秦沭靠近,直到近得两人的唇相距咫尺之间,才低声开口道:“想亲你。”

说完,定定地看着秦沭。

秦沭微微扬眉,挑起奚昭的下巴。

无需多言,心底的声音自然催促着两人朝彼此靠近。

秦沭揽着奚昭的腰与她亲吻,一开始还能控制住渴望,可随着动情,秦沭越吻越深,动作也不再似一开始温柔。

奚昭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被秦沭放开时不住喘息。

秦沭有些意犹未尽,手慢慢向上,抚摸着奚昭的背等她平复。

奚昭却久久冷静不下来。

两人在平州分别的前一晚,曾荒唐了一夜,直到秦沭走后奚昭都仍记得当时的感觉,如今再和秦沭亲吻,又将奚昭的思绪尽数勾了回去。

感觉自己心里的火又要烧上来,奚昭扭过头不敢和秦沭对视。

秦沭见她回避的样子,又看她绯红的耳尖,对奚昭的心思心知肚明。

秦沭也没比奚昭好到哪去,她抚摸在奚昭背上的手慢慢下滑,指尖在奚昭的腰间打转,低声问:“今夜有别的事吗?”

奚昭听出了秦沭的话外之音,感受着心底无法忽视的冲动,小声说:“……没有。”

秦沭:“那今夜留在宫里?”

留在宫里……

想到夜里要发生什么,奚昭红着脸,点了下头,“好。”

秦沭微微一笑,“那你夜里早点进宫,本宫等你。”

奚昭应了一声,从秦沭怀里起身。

两人分开后,各自冷静了一会,这才将心里的冲动平复下来。

奚昭见御桌上堆着几本奏折,关心问:“近来朝中可有麻烦事?”

秦沭:“没什么大事,不过,宰相一派的那些人也从未安分下来过。”

秦沭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正好你回来了,帮本宫看看此物。”

说完,打开手边的盒子,拿出了一张信纸。

奚昭看了一眼,觉得看样子像秦沭平时传的密信,但又有些不同。

秦沭把信纸递给她,奚昭抬手接过,发觉这张信纸的材质并非秦沭平时常用的那种,上面的字迹也很陌生。

信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大段字,奚昭简单读了一遍,发觉都是些嘘寒问暖之类的话,看起来似乎是一封家书。

奚昭不解,问秦沭:“娘娘为何给我看这个?”

秦沭解释道:“这是章渊的密信,本宫审讯葛志通时,葛志通将她交给了本宫,不过,还不知道如何破解。”

奚昭一惊,“这是章渊的密信?”

听说是章渊的东西,她又认真看了几遍,可仍然没看出什么有异常的地方。

秦沭:“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奚昭摇摇头:“怎么看都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而已。”

秦沭:“其他人也这么说。”

秦沭把密信拿了过去,看着上面的字迹,沉吟道:“本宫也只能确认这字迹的确出于章渊之手,至于其他的,眼下也没有头绪。”

奚昭思索着说:“既然是密信,或许有什么特殊的解读办法,我回去再仔细想一想。”

秦沭:“不急这一时。”

说完,把密信放回了盒子里。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小皇帝来了。

奚昭也很久没见到小皇帝了,再次看见她的第一眼,只觉得她长高了不少。

后算了算岁数才意识到,皇帝如今也有十二岁了。

奚昭朝小皇帝行了一个礼,小皇帝惊讶道:“没想到奚爱卿也在,快平身。”

奚昭谢恩,小皇帝对秦沭说:“母后,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请母后过目。”

说完,身后跟着的太监把功课呈到了秦沭面前。

秦沭随手翻看着小皇帝的功课,奚昭想着自己也到了该出宫的时候,上前一步说:“娘娘,臣便先行告退了。”

秦沭本想留她说几句话,但碍于小皇帝在这,不好开口,只能说:“好,你下去吧。”

从御书房退出来后,奚昭正要出宫,可却没想到又看见了刚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正站在御书房外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见奚昭后,只朝这边瞥了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奚昭有些疑惑,问一旁的太监,“那位小公子是什么人?”

送奚昭的太监转头看了一眼,解释说:“那位啊,是娘娘为陛下选的伴读,荆川候的世子,名为殷舟。”

荆川候世子……奚昭听说过一些,听说荆川候世代单传,这一代更是老来得子,全家都对这个儿子很是宝贝。

原来是小皇帝的伴读,奚昭了然,跟着太监出了宫。

小禾正等在宫门外,接上奚昭后,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又是许久没回京,看着外面有些变了样的街道,小禾忍不住长吁短叹:“这街上铺子似乎换了几家,不过这条街倒还是这么热闹,不愧是京城。”

奚昭靠在软垫上朝外看,轻声说:“是啊,京里永远都这么热闹。”

这时,马车经过一个卖糕点的铺子,铺子门前很是热闹,排着不少人,小禾抬头一看那牌匾,兴奋地问奚昭:“小姐,你想不想吃不吃茶源斋的糕点?听说他家的桃花酥很是好吃,要不要我去买点?”

见小禾兴致勃勃,奚昭也有点好奇那桃花酥的味道,点头答应。

小禾叫停了马车,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奚昭坐在马车里等待,等着等着,有两名路人经过车旁,一边走一边小声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最近满京都在传的那件事。”

“你是说郑御史那案子?哎呦,当然听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竟忽然传出来是冤案。”

“这案子当年可是太祖亲自断的,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说是冤案,不要脑袋了?”

“谁知道呢,这事来得邪乎,我看啊,还是少打听的好。”

那两人边说边走远,奚昭坐在马车里,听见他们的对话愣了一下。

郑御史?太祖?可是她知道的那个御史?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两人所说的案子,很像她幼年还在京城时听说过的一件大事。

当时还是太祖朝,她凭借着模糊的印象,只记得当年因为一名御史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杀了不少人才了事。

奚昭又仔细想了想,隐约想起,当初太祖最后给那名御史定下的罪名似乎是贪污。

其余的就记不清了。

可若真是那件案子,已经时隔了这么久,怎么会又被提起来了?

奚昭蹙眉,有些奇怪。

这时,小禾带着买完的桃花酥走了回来,见奚昭若有所思,疑惑问:“小姐你怎么了?”

奚昭摇摇头,见小禾回来,没再多想,只说:“没事,刚才听见了几句流言而已。”

暂时将疑惑搁置,奚昭吩咐车夫又去了一趟吏部。

等将杂事都处理妥当后,太阳已经临近落山,奚昭终于回了府里。

熟悉的院子让奚昭的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想到夜里要进宫见秦沭,奚昭急忙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