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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沭淡淡道:“既然说完了,那就各自回去吧,别在这站着了。”

奚昭已经等不及想走了,闻言抢先答道:“臣遵旨,这就回去。”

说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弯身向秦沭告退。

秦沭“嗯”了一声,看着奚昭离开走远。

等奚昭走后,秦沭看向乌尔格,漫不经心道:“圣女日后还是不要打奚评事的主意了。”

“奚评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子。”

秦沭说完,乌尔格一头雾水。

乌尔格心想,什么是“并非她想象中的那种女子”?

那奚昭是什么样的女子?

可太后似乎并不打算和她多解释,说完,带着一众人走了。

只留乌尔格在原地苦思冥想。

奚昭离开湖边,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角落暗暗后悔。

早知道就不答应乌尔格去游什么湖了。

现在好了,竟然还被秦沭撞见了。

想起秦沭刚才那凉飕飕的目光,奚昭捂脸,心想怕是又要哄秦沭了。

明明上次刚哄好没多久。

正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不多时,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对奚昭说:“娘娘请奚评事过去。”

奚昭心知秦沭会叫她,于是提起心跟着太监去了御书房。

进门后,秦沭在批阅奏折,见奚昭进来只淡淡说了声:“来了。”

奚昭答应一声,看着殿内宫女都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想了想,主动问道:“娘娘可是介意刚才的事?”

秦沭眼睛没离开奏折,只说:“奚爱卿和别人出去同游,本宫介意什么?”

看来的确介意了。

奚昭垂在袖中的手捏紧衣袖,慢慢走到秦沭身边,俯下身轻声说:“娘娘别生气,我下次不会就是了。”

秦沭放下手里的奏折,靠在龙椅上抬眼看她:“还想有下一次?”

奚昭改口:“不会有下一次了。”

秦沭没说话。

奚昭见状,咬了咬唇,只好主动去挽秦沭的胳膊,放轻了些声音说:“娘娘,别生气了。”

说完,她仔细观察着秦沭的反应。

看到秦沭嘴角弧度缓和了些。

奚昭松了口气。

还好,服软还是有用的。

秦沭看着身边的奚昭,感受着她挽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心里有些痒。

于是慢慢用力,把人拉到了腿上。

奚昭没有抗拒,顺势坐在秦沭身上,被她抱住。

熟悉的香气笼罩过来,奚昭望着秦沭,又有些害羞了。

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随即,感受到秦沭缓缓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奚爱卿惹怒了本宫,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奚昭听这话,心跳有些加速,小声问:“娘娘想……如何处置?”

秦沭:“你的意思是,本宫想如何都可以?”

话音落下,奚昭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在秦沭幽深的目光下,还是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秦沭似乎笑了一下,随即慢慢靠近。

看到秦沭盯着她的目光,奚昭再次开始紧张,刚想问秦沭想干什么,就见秦沭的唇靠近她的耳朵。

随即,在奚昭浑身紧绷的时候,咬了一下她的耳尖。

奚昭脸登时就红了。

秦沭也太……

耳尖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递到心里,奚昭下意识把抓着的秦沭衣裳攥成一团。

秦沭看奚昭的反应很少满意,低声说:“下次再惹本宫生气,可就不止这样了。”

奚昭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就快要跳出胸腔。

一边紧张,一边心想,要是再过分一点,秦沭会怎么对她?

应该就不是耳尖了吧,那该不会是……

想着,奚昭喉咙动了动,看向秦沭的嘴唇。

看着看着,莫名有种冲动。

不敢再细想,奚昭连忙收回目光。

秦沭含笑抱着她,鼻尖在奚昭的发间蹭了蹭,没有再说话。

奚昭也任由秦沭抱着,不久后,慢慢总算冷静了下来。

她这才注意到秦沭桌上还堆着许多奏折,正想站起身,秦沭却用了些力把她按回了怀里,问:“干什么去?”

奚昭看看桌子上的奏折,低声说:“娘娘不是还有奏折要看,我在这里,怕打扰娘娘。”

秦沭没有松手,只说:“本宫不觉得你打扰。”

言外之意,是不想让她走?

奚昭眨了下眼,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也没有动。

秦沭也没有动。

两人安静靠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就在奚昭觉得她应该离开了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太监:“启禀娘娘,晏副使在门外求见。”

奚昭一听,正要从秦沭身上站起来,秦沭却拉住了她。

奚昭只能好言劝道:“娘娘,正事要紧。”

秦沭闻言没有说话,眼中暗了暗,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奚昭离开后,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到殿中站好。

随即,秦沭召了晏微进来。

晏微进门看见奚昭时愣了一下。

奚昭怎么又在这?

但她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上前朝秦沭行了个礼,说:“娘娘,朝宁司有事禀报。”

第37章 她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奚昭走。

晏微说完顿了一下,看了看奚昭有些犹豫。

奚昭见状知道朝宁司的消息都是机密,自己不好站在这,正打算退出去,秦沭却说:“无妨,直接说吧。”

于是晏微不再顾忌,开口道:“徐正初来报,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娘娘调遣。”

秦沭闻言“嗯”了一声,说:“本宫知道了,告诉他,一切便宜行事,尽快安抚好百姓。”

晏微应了一声,就要退出去,临走前问奚昭:“你回府吗?要是回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奚昭本没想走,可晏微这么一问,问得她愣了一下,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秦沭,说:“那娘娘……臣也告辞了。”

秦沭看着奚昭,没说话,但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埋怨。

奚昭抿了抿唇,等着秦沭开口。

秦沭过了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奚昭于是俯身行礼说:“臣告退,请娘娘不要太过劳累,当心凤体。”

秦沭语气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奚昭随即和晏微两人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离开后,晏微和奚昭一起走在慈园里,奚昭有些好奇刚才晏微禀报的是什么事,于是问:“朝宁司最近在调查什么?”

晏微边走边说:“是平州。”

奚昭:“平州?”

晏微点了下头。

提起平州,奚昭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朝宁司在调查平州?

听刚才晏微和秦沭的对话,秦沭是派了人过去?

是要做什么?

会和赵颉有关吗……

赵颉可谓是奚昭一个永远无法原谅的仇人,虽然赵颉促使了奚昭和秦沭的相遇,但他当初绑架奚昭,差点害的奚昭失去清白,这件事奚昭永远无法释怀。

要是可以,奚昭恨不得亲自手刃了他。

奚昭很想多问一些赵颉的事,可晏微似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奚昭便也不好再开口。

毕竟朝宁司的公务多是机密,晏微愿意和她说已经是不把她当外人了。

于是奚昭只好暂时收起好奇心,心想,秦沭最近十分忙碌,难道就因为这件事?

自那之后,奚昭就留了个心眼,常常留心着平州相关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连几日无事,就在奚昭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的时候,朝中忽然传出一条消息。

平州通判徐正初因赶路时遭遇暴雨,掉入河中,意外身亡。

她的预感竟真的应验了。

此消息一处,众人哗然,纷纷感叹水火无情,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而奚昭听见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大理寺里,望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

在为徐正初的死感叹的同时,心中还想着,既然人死了,那秦沭的计划该怎么办?

这之后,又是一连几天没有见到秦沭,似乎自从得知徐正初身亡后,秦沭就变得更忙碌了。

而且不仅是秦沭,奚昭发现,最近就连晏微都经常忙得看不见人影。

奚昭隐约感觉到,朝中似乎又酝酿起了什么。

又过了许多天,还是没见到秦沭,奚昭心里放心不下,于是这天晚上,等众人离开后,她特地留在大理寺没有走。

等到太阳落下后,这才独自一人前往了御书房。

秦沭果然还在御书房里,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奚昭进门后,秦沭缓缓睁开眼,看见她有些惊讶,“怎么还没回去?”

奚昭直接走到秦沭近前,看着她疲惫的神色有些心疼,轻声说:“许多日未见,又听说了许多朝中的事,放心不下娘娘,于是来看看。”

秦沭轻笑,“有劳奚爱卿挂念了。”

奚昭看着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看见桌子上堆放的奏折,出声问:“徐正初的事,很麻烦吗?”

秦沭闻言唇角落了下去,微微皱了下眉说:“是有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

秦沭皱眉的幅度很轻,但没有逃过奚昭的眼睛。

她慢慢反握住秦沭的手,低声说:“娘娘不要太过劳累了。”

秦沭说了句:“没事。”

随即站起身,“坐了一天,本宫的确有些累了,陪本宫出去走走。”

说完,拉着奚昭走了出去。

奚昭跟在秦沭身后,两人一路到了花园里,吹着夜晚有些凉的微风,秦沭忽然说:“赵颉这个人,你应该还记得。”

奚昭:“记得。”

当然记得,一想到此人就想起了自己曾被他绑架的屈辱经历。

秦沭背着手站在树下,望着远处的湖水,说:“他是宰相的人,受宰相包庇,已经在平州任职很久了。”

“宰相将平州当做敛财之地,而赵颉则为虎作伥,导致现在平州几乎成了赵颉一人的天下,此事一直是本宫的心头大患。”

“不久前,平州遭受了水灾,如今虽然大水已经退下了,但许多农田都被洪水淹没,导致现在平州又陷入了饥荒。”

“这些事,赵颉一直压着没报,还是本宫派朝宁司过去,他这才肯说出实情,而且,这其中一定还有隐瞒。”

“本宫这次指派徐正初过去,就是想让他治理灾荒,并且找办法把赵颉拿掉,让宰相一派失去对平州的控制。”

“原本本宫的打算,是让平州通判徐正初想办法拿到赵颉贪墨的证据,以此来治赵颉的罪,可没想到,徐正初竟然死了。”

奚昭听完,皱起眉问:“难道是赵颉干的?”

秦沭沉声道:“不好说,朝宁司还在查。”

奚昭想,若是赵颉干的,那他未免太无法无天了。

这么看来,说他在平州为非作歹的确所言不虚。

秦沭又说:“赵颉背靠宰相,有章渊给他撑腰,本宫想动他本就要费一番心思,如今徐正初死了,想动他就更不容易了,本宫最近就是在烦心这件事。”

奚昭知道朝中秦沭和宰相一直明争暗斗,两人谁也不肯相让,一步棋走错就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而秦沭站在这个位置,要面临的压力更是奚昭无法想象的。

奚昭看着秦沭疲惫的神色,有些心疼,问:“那娘娘有何打算?”

秦沭不语,沉吟了片刻,只说:“徐正初已死,如今只能再选一个人过去代替他,否则若是再派一个宰相的人过去,让平州彻底落在章渊手里,那就真要任由他兴风作浪了。”

奚昭若有所思,“那娘娘如今可有合适人选?”

秦沭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头疼,“平州形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能派过去的人本就不多,已经再找不出第二个徐正初了。”

那就是没人可用了?

奚昭心里渐渐担忧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不久后,秦沭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

这几日因为平州之事忙得天昏地暗,难得见到奚昭,不能浪费了大好时光。

她转头看向奚昭,伸手刮了一下奚昭的鼻尖,问:“本宫这几日没有见你,你可想过本宫?”

奚昭没想到秦沭变脸这么快,刚才还在为平州发愁,一转眼就又来调戏她了。

不过奚昭也不想看见秦沭忧心的样子,于是便顺着她的话打趣说:“娘娘还说我,这几天娘娘日理万机,怕是都把我忘了吧。”

秦沭稍稍扬眉,手抚摸上奚昭的脸,指尖在她脸颊蹭了蹭,似笑非笑地问:“你这是在怪本宫,这几日疏于陪你了?”

脸颊传来的感觉又轻又痒,秦沭的指尖在奚昭的脸上游走,最后落在了下巴上。

微微用力,奚昭的下巴就被秦沭挑了起来。

姿势有些暧昧。

奚昭怔了一下。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把昏暗的夜色都照的不同寻常。

此时奚昭和秦沭一同站在花园里,周围没有其他人,只能听见彼此心跳到声音。

奚昭望着秦沭,看着她如深潭般沉静的双眼,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

她一时没有答话,两人就保持着这种亲昵的姿势,随着时间的推移,氛围开始变得旖旎起来。

奚昭看到秦沭唇边的弧度慢慢落下,漆黑如墨的双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那是一种她能够看得懂的深意。

她看到秦沭的目光缓缓向下,落在了她的唇瓣,顿时觉得秦沭的目光似乎带着火一样,烫的她唇瓣发干。

今夜夜色正好,很适合发生些什么,奚昭感受到秦沭在靠近,呼吸也有些重。

心底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就在她要闭上眼时,忽然,一声鸟鸣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很快,许多只鸟从后山上飞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奚昭从失神中回过神,感受到脸色不同寻常的热度,下意识和秦沭拉开距离。

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奚昭有些尴尬,慌乱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秦沭搓了搓指尖,那里仿佛还留在奚昭皮肤的触感,她呼吸也有些乱,但和奚昭比起来,面上却平静多了,问:“这么晚了,还回去干什么?”

奚昭闻言心想,不回去,难道留宿吗?

回想起上次留宿的经历,奚昭看看秦沭,一想到两人刚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再想到晚上和秦沭共同睡在一张床上,奚昭就有些担心。

担心她们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奚昭眼神闪烁:“我……”

秦沭却不给她考虑的机会,刚才奚昭躲开了,让秦沭被挑起的情绪无处安放,憋在心里很是难受,她怎么会放奚昭回去?

于是秦沭直截了当道:“不用纠结了,就听本宫的,今晚留下。”

她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奚昭走。

奚昭听她这不容置喙的语气,知道她刚刚躲开让秦沭心里有些怨气了。

可她刚才实在是没准备好。

秦沭凑近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今夜已经拒绝了秦沭一次,不想再拒绝第二次,奚昭只好犹豫着答应了留宿。

秦沭见状,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人各自心里都带着点旖旎的心思,就算站在花园里,也没了赏花的吹风的兴致,没过多久就回了寝宫。

回去后,秦沭先让奚昭进去沐浴,等奚昭出来后,对奚昭说:“在这里等本宫。”

随即自己进了浴殿。

等秦沭走后,奚昭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两人那个没能进行到底的吻。

想着想着,奚昭忽然很想让秦沭快点回来,而看着空荡荡的寝宫,奚昭忽然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那些后宫里等待侍寝的妃子。

等秦沭洗澡回来然后……

不敢再想,奚昭连忙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再想就真要失控了。

奚昭这边努力控制着自己,而另一边,秦沭刚沐浴回来,就见奚昭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正盯着床尾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进门都没发现。

于是秦沭慢慢走了过去,坐在她身后,忽然出声问:“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想起秦沭的声音,奚昭如梦初醒,正想到“失控”呢,一转头就看见秦沭,担心自己的内心戏被发现,奚昭脸一红,连忙说:“没什么!”

秦沭看着她闪躲的眼睛,面上没什么表情,嘴上却故意问:“没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还越靠越近。

奚昭刚才还希望秦沭快点回来,可当秦沭真的靠近她,她又开始紧张了。

秦沭今夜有些太冲动了,奚昭有点承受不住,她心脏乱跳,只能一味味地往后躲,可她背靠的就是墙。

实在无处可躲了,望着近在咫尺的秦沭,奚昭只好红着脸哀求道:“娘娘……”

她真的要扛不住了。

秦沭看奚昭脖颈都红了,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于是嘴角微微勾起,拉开了些距离说:“好了,不逗你了。”

说完,心情很好的样子,起身走到梳妆镜前若无其事地梳头发。

刚才还笼罩周身的香气骤然消失,奚昭还有些患得患失。

再去看坐在镜前的秦沭,像没事人一样,奚昭失神地坐着,越发觉得秦沭是个黑心肝的。

什么性情冷淡、不爱笑都是假的。

明明心里坏的很!

她独自坐在床上,缓了好久,这才平复下心跳。

而另一边,秦沭也梳完了头发,转身走了回来。

奚昭看着她接近,率先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看着秦沭熄了灯,故意没说话,翻身背对着秦沭,装睡。

秦沭:“奚爱卿。”

秦沭叫了她几声,她装作没听见。

秦沭:“睡了?”

奚昭还是没说话。

不一会,奚昭感受到被子另一边被人扯动,随即闻到了秦沭身上沐浴后的馨香,知道秦沭也躺下了。

秦沭没再喊她了,奚昭正准备就这么入睡,忽然感到秦沭的手碰在她的背上,指尖沿着后背的曲线缓缓移动。

第38章 “嘴这么甜,莫非,你今日来前吃过蜜?”

奚昭睁开眼,装不下去了,感受着秦沭触碰她的那只手,只觉得哪哪都烫。

要是再不制止秦沭,她今夜就别想睡了。

于是她立马转过身,看向秦沭,裹着被子问:“娘娘这是干什么?”

秦沭也侧身看着她,问:“不是睡了吗?”

奚昭有些难以启齿,低声说:“你那样……就算真睡着了也要被你弄醒。”

秦沭轻笑一声,声音悦耳,“那下次就别装睡。”

奚昭无言以对,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不想理秦。

太坏了,真是太坏了。

秦沭笑着看着奚昭当鸵鸟,没再说话,浅笑着闭上眼。

不久后,两人先后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第二天,奚昭醒来的时候,秦沭还没有醒。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看时间还早,奚昭干脆侧身悄悄打量秦沭。

平时有机会仔细看秦沭的时候不多,秦沭醒着的时候,奚昭偷看她总是会被发现。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奚昭的视线从秦沭的睫毛向下移,经过鼻尖,落到嘴唇上。

秦沭长得好看,五官无一不精致,唇型也是奚昭喜欢的样子,而且奚昭也很清楚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记忆中的触感又被奚昭回忆起,奚昭盯着秦沭的唇,忽然有想亲的冲动。

奚昭想起了昨夜那个没能成功的吻。

可惜了。

奚昭并非不想亲,只是昨夜太突然了,奚昭还没有准备好。

要是再来一次……

就在奚昭想入非非的时候,秦沭似乎醒了,慢慢睁开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头看奚昭。

奚昭来不及伪装,正对视秦沭的视线,有点心虚。

秦沭轻笑,也翻了个身面对着她,用刚睡醒还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什么时候醒的?”

奚昭:“……刚醒。”

秦沭:“盯着本宫做什么?”

奚昭抿了抿唇,低声说:“娘娘貌美,我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吧。”

“哦?”秦沭闻言支起头看着奚昭,“现在天色还早,奚爱卿可要再多看一会?”

秦沭的长发几缕垂落在奚昭的枕边,低缓的语调听起来十分蛊惑人心。

听得奚昭又有些心神不定了。

不行,不能一大早就被秦沭搅乱了心。

不然她今天一天都别想好好做事。

于是,奚昭也撑着身子坐起来,语气故作平静道:“不用了,娘娘还要上朝,还是快些起床的好。”

秦沭着看奚昭躲闪的眼神,忍不住继续逗她,于是出声问:“你这是在赶本宫走?”

奚昭一听果然变了脸色,急忙解释:“不是,我只是……”

只是不敢继续和秦沭待在一起,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心。

奚昭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反倒是脸越来越红了。

秦沭见状满意了,坐起身,语气带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别紧张。”

她从床上站起来,说:“来帮本宫更衣。”

说完,朝屏风后走去。

使完坏却还像没事人一样,简直是秦沭的一贯作风。

奚昭一边在心里把秦沭埋怨了一遍,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奚昭如今帮秦沭更衣已经驾轻就熟,利索地穿戴整齐后,秦沭刚起床的闲适感一扫而空,转而又是雍容华贵的样子。

等奚昭也换好官服时,两人站在门口道别。

奚昭正要目送秦沭离开时,看见秦沭头上的发饰,叫住她说:“娘娘等等。”

说完,上前一步,伸手扶了扶秦沭头上的步摇。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进,就在奚昭收回手,正要退开时,秦沭却拉住了她,将奚昭揽进怀里。

奚昭心头重重一跳,感受到秦沭拥着她的力道,不做声地在秦沭怀里靠了一会。

不多时,到了上朝的时间,秦沭这才将奚昭慢慢放开。

秦沭摸了摸奚昭的脸,轻声说:“本宫去上朝了。”

奚昭点了下头,“娘娘慢走。”

说完,看着秦沭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秦沭的人影,奚昭这才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裳,唇边抿起一抹淡淡的笑,出了寝宫前往大理寺。

这之后又过了几天,炎热的夏日就要过去,每天的气温也日渐凉爽。

这天在去大理寺的路上听宫人讨论说,太后打算和皇帝搬回宫里了。

奚昭听见这个消息,一边朝大理寺走一边思索。

要是秦沭搬回了宫里,那她们之间就又隔着一道宫墙。

想见面就要宫里宫外地跑。

本来这段时间,因为秦沭被琐事缠身,她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等回了宫里,想见面就更麻烦了。

不想让时间过得这么快。

奚昭有些惆怅,想着赶在秦沭回宫前再去见秦沭一面好了,走进了大理寺。

进门后没看见其他同僚,只看见了钟景严坐在桌边,神情有些忧愁,应该是刚下朝。

奚昭见他眉头紧缩着,有些疑惑,走进去问:“寺卿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钟景严见奚昭进来,叹口气说:“还不是因为宰相一派的那些人。”

奚昭犹豫着问:“还是因为平州的事?”

钟景严也没瞒着,点头说:“平州通判如今正空缺着,人选一直定不下来,宰相有意安插自己的人,太后自然不让,就这件事已经争论许久了。”

平州的事已经持续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一个结果,奚昭有些惊讶。

看来她低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有点担心秦沭,奚昭问:“那太后如今打算怎么办?”

钟景严摇摇头,沉思道:“如今还在僵着,没什么好办法。”

说完,钟景严顿了一下,又说:“除非……”

奚昭等着他下面的话,可他说完却没了下文,只若有所思地看了奚昭一眼。

奚昭追问道:“除非什么?”

钟景严看了奚昭一会,又收回了目光,摇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可奚昭却觉得钟景严刚才那一眼里有些深意。

她忍不住又追问:“寺卿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钟景严难得面上有些不自然,摆摆手道:“你别问了,就当我刚才一时失言。”

奚昭狐疑,不知道钟景严为什么说一半又不愿意告诉她了。

正疑惑着,忽然见钟景严正色了起来,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说,你最近去见太后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奚昭和秦沭私下见面是时候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但听钟景严忽然提醒,感觉不太对,问:“寺卿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钟景严沉声说:“宰相一派一直在调查是谁查出了永王,现在查到你了头上。”

“此事我已告知太后,娘娘应该会想办法阻止,但你这几日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已经查到她了?

奚昭忙问:“他们已经知道了?”

若是被宰相一派发现她和秦沭不同寻常的关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钟景严见状沉吟道:“我当初已经划清了你和太后的关系,他们不会知道你是太后的人。”

奚昭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把心放了下来。

“不过……”钟景严迟疑道。

奚昭听他语气,心又提起来了。

钟景严:“宰相一派此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知道是谁调查了永王,就连我也不好隐瞒,最终十有八九还是会查到你。”

“章渊此人睚眦必报,若是他得知是你给他找了麻烦,就算知道你不是太后的人,也不会对你坐视不理。”

言外之意是,她可能会受到宰相的报复。

但这对奚昭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不如说是意料之中。

朝中秦沭和宰相分庭抗礼,奚昭要帮秦沭,自然就要与宰相交恶。

从选择站在秦沭那一边开始,她就做好了和宰相为敌的心里准备。

奚昭:“我知道了,多谢寺卿告知,这些我都明白。”

见奚昭语气平静,钟景严点了下头,慢慢放下心。

他还担心会被吓到,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钟景严:“你明白就好,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既然娘娘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想必会竭力保护好你,你无需害怕。”

奚昭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并不害怕,但她担心秦沭。

平州之事已经让秦沭殚精竭虑,再加上这件事,秦沭最近应该很累。

奚昭敛眸,心想,若是她能帮秦沭分担一些就好了……

几日之后,宰相府里,一个人快步走进了章渊的书房。

章渊近日也在因为平州的事心烦。

平州通判空缺,他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可秦沭却屡次阻止,这是让章渊很是头疼。

如今两方僵持下,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找一个纯臣过去。

那样,虽然他让了步,但至少也没让秦沭得逞。

这样平州就还在他手里。

可是,派谁过去合适?

他坐在圈椅上,思量着如今可用的人,一个个名字被他想起来,又在脑海中划掉。

如今能去平州的人选本就不多,符合这些条件的就更难找了。

章渊思考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正要放弃时,门外下人忽然告诉他有人来了。

章渊叫那人进来,发现是他派出去调查永王案的人。

那人进门言简意赅道:“老师,您吩咐的事有回信了。”

说完,递给章渊一封密报。

章渊拆开,迅速读了一遍,扬声问:“奚昭?”

那人低头道:“正是。”

章渊认真想了一下这个人,只有模糊的印象。

好像是今年的女状元。

如今在哪任职来着?似乎是大理寺。

章渊问:“就是她替秦沭查出的永王?”

送信人沉吟道:“现在还只是怀疑,细节学生还会再去查,只是,眼下还未发现此人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学生猜测,她应该不是太后的人,只是奉了钟景严之命前去调查,并不知道此案和太后有关。”

章渊思索了一会,问:“你真这么觉得?”

送信人:“是。”

不是太后的人……

章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沉声问:“就算她不是太后的人,但也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她?”

送信人想了一下,试探说:“学生觉得,不如,就将她送去平州如何?”

章渊抬眼,这个答案和他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他面上没有半分表露,只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送信人解释道:“学生以为,她既然不是太后的人,将她送去平州,便可以防止太后在平洲安插眼线。”

“而且此人年轻,还是个女子,必然方便控制,就算她有投奔太后的打算,到时候叫赵颉做掉她就是,无需老师费心。”

在他看来,平州有赵颉守着,就算派一个奚昭过去也没什么,毕竟奚昭初出茅庐又是女子,总比太后手下的其他人好对付。

那赵颉为官多年,早已老奸巨猾,虽然其他本事没有,但送信人想,用他来打压奚昭还是绰绰有余。

章渊听完,闭上眼,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送信人不敢乱说话,只低头站着,等着章渊的吩咐。

过了半晌,章渊睁开眼,眸中厉色转瞬即逝。

还真是老天保佑,他正因此事发愁,上天竟然就这么送了一个合适的人过来。

很好,那就她吧。

章渊:“那就如你所说,送她去平州。”

“叫其他人来找我。”

送信人闻言,答应一声,忙不迭地退了下去了。

送信人走后,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章渊看着桌上的密报,冷笑一声。

好一个奚昭,来得真是时候。

看来这次还是他赢了。

秦沭想让他放弃平州?简直是白日做梦。

平州,他必然要牢牢握在手里。

又是几日过去,秦沭总算抽出了空,把奚昭叫来寝宫。

奚昭满心期待地去了寝宫,到了后,却发现秦沭还在批奏折。

看着桌上已经堆成堆的几本奏折,不知秦沭已经看了多久。

奚昭有些心疼,低低喊了一声,“娘娘。”

慢慢走了过去。

秦沭见奚昭走近,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拉住她,面色疲惫道:“你来的正好,陪本宫歇一会。”

说完,用了些力把奚昭拉进怀里。

奚昭没有抗拒,被秦沭抱在腿上。

时间长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姿势,顺势靠在秦沭怀里,手指轻轻抚过秦沭的发丝,说:“最近朝中的事,我都听说了。”

秦沭微微侧头问:“听说什么了?”

奚昭:“听说宰相在和娘娘因为平州的事争执不下。”

秦沭闻言,面露倦色道:“是,平州通判的位置宰相也想要,本宫自然不会给,所以才一直僵着。”

见秦沭的神色,奚昭有些担忧地问:“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秦沭不想见奚昭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故意打趣问:“难道你有什么好计策?”

奚昭摇了摇头。

她若是有办法,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秦沭如此忧虑。

她又想起钟景严的欲言又止,觉得钟景严应该是有办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

看样子也没有告诉秦沭。

所以钟景严到底想说什么?

秦沭抱着奚昭,见她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安慰说:“好了,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会有办法的。”

“倒是奚爱卿如此关心朝政,真是让本宫意想不到。”

奚昭听秦沭说笑的语气,知道秦沭又在逗她了,看着秦沭,犹豫了片刻,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小声道:“与其说关心朝政,不如说……我是关心娘娘。”

她在意的分明是秦沭。

秦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语气里带着些笑意说:“奚爱卿这张嘴怎么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奚昭咬着唇,脸有些烫,没说话。

为了说出刚才那句话她可是做了不少心理准备。

好在,看秦沭的反应,她的准备没白做。

秦沭很吃这一套。

正心里暗暗想着,忽然听秦沭意有所指地问:“嘴这么甜,莫非,你今日来前吃过蜜?”

说完,伸手轻轻捏住奚昭的下巴。

奚昭心里一惊。

感受着秦沭指尖的力道,心里开始浮想联翩。

秦沭这是……要亲她?

在这?

奚昭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呼吸有些快,等着秦沭的动作。

可秦沭的手指只是在她唇边蹭了蹭,留下了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便收了回去。

指尖温度离开的时候,奚昭的期待也跟着落空了。

不亲她吗?

秦沭收回手后转而揽住奚昭的腰。

奚昭提起的心重重跳了两下,又落了回去。

白期待了。

秦沭真的不打算亲她。

秦沭感觉到奚昭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奚昭只好压下心里的旖旎心思,说:“没什么……”

她不好意思告诉秦沭,她想让她亲她。

奚昭深吸一口气,说:“娘娘还是继续看奏折吧,政务要紧。”

说到奏折,秦沭又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

还有几本,还要一些时间才能看完。

秦沭于是问:“你想在这陪本宫还是先去睡?”

奚昭低声说:“我在这等娘娘。”

不然秦沭不睡,她也睡不着。

秦沭浅浅笑了一下,说了声“好”,放开奚昭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很快,秦沭又专心处理起了奏折,奚昭百无聊赖,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秦沭。

虽然秦沭并没有避着她的意思,但奚昭也没有看奏折上的内容。

她只是看着秦沭的侧脸,不时从她的神情里判断内容是好是坏。

眼见着秦沭刚打开另一本,眉头就皱了起来,奚昭见状心知这是遇到麻烦事了,十有八九是有关平州的折子。

这本奏折秦沭没有看很久,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放了回去。

但在奏折合上的瞬间,奚昭的余光看见了一个名单,写的似乎是可以充当平州通判的人选。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奚昭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也是可以去平州的人之一吗?

在这一刻,奚昭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钟景严欲言又止的表情。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第39章 她忽然很想让这一晚过得慢一点了。

钟景严说的办法,该不会,就是她吧?

想到这,奚昭神情有些凝滞。

这么想来,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钟景严会欲言又止,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最适合去平州的是她自己?!

奚昭愣在原地失神,脑海里回忆着和钟景严谈话时的种种细节。

秦沭把桌上的奏折都看完,转头就看见奚昭在走神,出声问:“想什么呢?”

听见秦沭问话,奚昭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目光有些复杂,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

奚昭现在心里有点乱,赵颉、宰相、钟景严等人一股脑在脑海里冒出来,她有点不知所措。

可有一个想法却很强烈,也很清晰。

如果这样就可以解决秦沭的心头大患的话……那她去平州,也未尝不可。

秦沭见她频繁出神,拉着奚昭的手,凑近了些问:“累了吗?”

见秦沭凑近,奚昭眼神躲闪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口应道:“有点累了。”

秦沭见状,拉着她站起身,“让你陪本宫太久了,来,陪本宫走走。”

奚昭看着秦沭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了句:“好。”

跟着秦沭一起出了门。

夏天过去之后,夜里慢慢凉了下来,吹来的风不再温暖,甚至还有些冷。

奚昭跟着秦沭在寝宫附近走了一会,出声问:“娘娘是不是要搬回宫里了?”

秦沭:“嗯,在慈园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宫了。”

秦沭说完,就见奚昭神情有些落寞,于是问:“怎么?你在慈园还没待够吗?”

奚昭犹豫了一下,“……是。”

秦沭:“不想回宫?”

奚昭:“也不是不想回宫。”

秦沭:“那你更喜欢慈园还是更喜欢宫里?”

奚昭不假思索道:“慈园。”

秦沭:“为什么?”

奚昭看着秦沭:“因为在慈园可以常常见到娘娘。”

哪怕不是待在一起,平时也偶尔会遇到,可在宫里就不同了,隔着一道宫墙,奚昭每次见秦沭都要大费周章,奚昭当然更喜欢慈园。

秦沭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回宫后你也可以常来见本宫,本宫不是特许你在宫里自由出入了吗。”

奚昭小声说:“那不一样。”

秦沭:“怎么不一样?”

说完,秦沭拉长声音,故意说:“哦,本宫知道了,难道是因为,在宫里时,你留宿住在偏殿,而在慈园则是睡在本宫床上,所以你更喜欢慈园?”

奚昭听出秦沭又在逗她,不答,用力捏了一下秦沭的手。

秦沭反握住她,浅笑道:“不用担心,等回宫后,本宫也准许你睡在本宫床上,这样可好?”

又来了。

奚昭本来得知平州事后,心情挺沉重的,可听秦沭三番五次调戏她,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差了。

奚昭故意说:“多谢娘娘好意,还是不用了,我在偏殿睡得挺好的,要是换一张床,我恐怕反而睡不着了。”

好一个更睡不着。

这话也就奚昭敢对她说了。

秦沭闻言,眉梢微微扬起,手臂稍稍用力去拉奚昭。

奚昭顺势被拉到秦沭身前,就听秦沭压低声音问:“你竟然还睡惯偏殿的床了,偏殿的床难道比本宫的床还软?”

奚昭扶着秦沭的肩,面不改色地说:“自然了,我在偏殿自己睡,又没人和我挤,当然睡的好。”

秦沭:“你这话的意思,是嫌本宫碍事?”

奚昭眨眼,“臣可不敢。”

秦沭捏她鼻子,“本宫看你可不是不敢的样子。”

奚昭忍不住笑了出来,靠在秦沭肩上。

秦沭伸手环着她的腰,轻轻抱着她,问:“现在心情好些了?”

奚昭一怔,秦沭看出来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奚昭靠在秦沭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秦沭没有多问,只说:“那就好。”

说完,继续无声地抱着她。

随着夜越来越深,凉气也越来越重,一阵风吹来,奚昭忽然有些冷了,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秦沭见状,说:“回去吧。”

奚昭点了下头,秦沭拉着她回到了寝宫里。

等到临睡觉前,奚昭还是先躺了进去,然后看着秦沭熄灯,拉开被子躺进来。

奚昭闭上眼,正准备睡觉,忽然感觉秦沭侧身抱住了她。

奚昭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秦沭缓缓道:“既然你觉得本宫碍事,那本宫今晚便碍事到底好了。”

秦沭声音又低又柔,此时两人离得又近,秦沭都能感受到秦沭呼出的气打在她耳边,吹得她耳朵又痒又麻。

说完,秦沭环着奚昭的手收紧了一些,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进了几分。

奚昭和秦沭贴在一起,近的都能感受到秦沭的心跳。

秦沭的心跳倒是还平稳,她自己的却已经控制不住加快了。

奚昭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动了动,问:“今夜就打算这么睡?”

秦沭:“不行吗?”

奚昭张了张口,没说话。

行倒是行,就是她不确定,今夜自己是否睡得着了。

秦沭:“要是不喜欢这样,本宫就放开你。”

奚昭抿了抿唇,小声说:“没有不喜欢。”

其实还挺喜欢的。

秦沭无声地笑了,对奚昭的回答很满意,手又缩紧了些,在奚昭耳边低声说:“那就睡吧。”

两人贴得更紧了。

奚昭见状,只好认命地闭上眼。

她今夜真的能睡着吗?

秦沭说完就真的没再说话了,奚昭听着耳边安稳起伏的呼吸,感受着秦沭怀里的温度,心跳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忽然很想让这一晚过得慢一点了。

慢慢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奚昭也睡着了。

一夜好眠。

当第二天奚昭睡醒时,发现自己还在秦沭怀里。

只是,原本奚昭是平躺着睡的,秦沭则侧身抱着她,而现在,她也侧过了身,几乎整个人钻进了秦沭怀里。

手还紧紧环在秦沭腰上,比睡前秦沭抱她抱得还紧。

奚昭愣了一下,刚要退开,就听秦沭的声音在头顶传来:“醒了?”

奚昭微微拉开些距离,见秦沭正支着头看她。

青丝如瀑垂在枕边,衣衫有些乱,领口露出了一点春光,看得奚昭脸一红,忙移开视线。

奚昭:“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睡醒的奚昭有一种平时见不到的随意感,秦沭看得心痒,没忍住摸了摸奚昭的脸,说:“醒了一会了。”

奚昭收回自己环在秦沭腰上的手,坐起身问:“怎么没叫醒我?”

秦沭还要上朝,万一被她耽误了那可真是罪过。

秦沭也坐起身说:“看你睡得正香,没忍心喊你。”

奚昭:“早朝要紧,下次直接叫醒我就好。”

秦沭却笑着问:“已经在打算下一次了?看来昨夜睡得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应该说睡得非常好。

奚昭红着脸,没有回答,只说:“好了别说笑了,再不上朝就要来不及了。”

时间的确要来不及了,秦沭见状也不再打趣奚昭,笑着下床更衣。

穿戴整齐后,已经临近早朝的时间,秦沭匆匆和奚昭道别。

奚昭目送着秦沭离开,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想起了昨夜看到的奏折。

在平州通判的备选人里,有她的名字。

奚昭决定去问一问钟景严。

她想把这件事搞明白。

如何真的需要她去平洲的话……

奚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前往大理寺。

钟景严下朝后,径直朝大理寺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沉思。

平州的事太后和宰相已经博弈许久,至今仍没有个结果,这让两派的支持者都有些心焦。

两方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谁也不想退让,真是让人头疼。

可不知是不是钟景严的错觉,今天早朝上章渊的态度似乎有些缓和了,好像隐隐有要松口的迹象。

难得章渊终于要放弃了?

钟景严摇摇头,心想还是再看看比较好,章渊老奸巨猾,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还是小心些为妙。

眼见就要到大理寺了,钟景严叹了口气。

其实解决之法也不是没有。

在他的误导下,如今在章渊眼里,奚昭应该还有个清白的身份。

她与太后没有牵连,又参与过永王案,要是让奚昭去平洲,章渊应该不会反对。

就是太后那边……

钟景严揉了揉太阳穴,心知太后一向对奚昭的重视,应该不会让她去那种地方。

毕竟,平州偏远,地处边境,本就是有名的混乱之地,现在又有赵颉在那为非作歹,奚昭去了恐怕难以应付。

可就只能这么僵着了吗?

钟景严叹口气,推开大理寺的门走了进去。

可他刚进门,就看见奚昭迎了上来。

奚昭已经在大理寺里等候钟景严多时了,终于等到了他下朝回来,快步走了过去。

钟景严见状问:“你这是在等我?”

“是。”奚昭行了一个礼,如实回答,“下官有话想问寺卿,不知可否耽误寺卿片刻。”

钟景严沉吟片刻,点头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奚昭得了答复,把钟景严请进了屋子里,等坐下后,钟景严问:“你想说什么?”

奚昭在心里措辞一会,说:“下官想问寺卿,昨日寺卿想说,却没有说的口的计策,可是因为我?”

钟景严正在喝茶,闻言手顿了一下,看向奚昭:“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奚昭坐得端正了些,正色道:“下官便不绕弯子直接问了,敢问寺卿,如今平州之事的最好解决办法,是否是让我去平州赴任?”

第40章 她自然想和秦沭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钟景严在来大理寺的路上还在想这件事,没想到奚昭主动问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知的。

他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奚昭已经知道了,钟景严也不再隐瞒,于是深深看了奚昭一眼说:“是。”

奚昭闻言,心里五味杂陈。

竟然真的是这样。

虽说早已预料到答案,但是真听到钟景严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原来最适合去解决平州之急的人就是她。

钟景严叹气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的,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卖关子。”

“没错,你就是去平州的最佳人选,你若是去平州,便可以与娘娘里应外合,防止平州彻底落在章渊手里。”

“只是,平州实在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你若是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奚昭明白他的意思。

秦沭原本有意让徐正初接任平州通判,可还没过几日,徐正初就死了。

这之中难说有没有宰相或者赵颉等人的毒手。

万一徐正初真是被迫害而死,那她去了,很有可能同样遭遇打压。

一不小心,或许会和徐正初一样,遭遇性命之忧。

钟景严说完便没再说话,奚昭也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奚昭艰难开口道:“多谢寺卿如实告知。”

钟景严既然能想到这点,秦沭应该也能想到。

但秦沭却从未和她提过。

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

平州……

奚昭想,如果真的让她去平州,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徐正初的死就是一记警钟。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落得和徐正初一样的下场,奚昭就浑身发凉。

但在害怕之余,心里却还有一个念想在不停提醒她。

她可以帮秦沭。

只要她去平州,就可以让秦沭不再为平州而忧虑。

解决秦沭的燃眉之急,这不正是她期望的吗?

钟景严看奚昭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慰道:“此事最终还要看太后怎么打算,依我看,太后应该不会同意你去平州,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平州之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奚昭敛眸,想起秦沭,说:“寺卿觉得,娘娘不会同意我去?”

所以秦沭才一直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吗?

钟景严:“娘娘看中你,怎么会让你犯险。”

奚昭心想,可如果她也不想让秦沭为难呢?

奚昭:“那寺卿觉得,若是我主动要求前往平州,娘娘可会答应?”

主动要求?

钟景严没想到奚昭竟然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地问:“你难道愿意去平州?”

钟景严本以为,他已经提醒过奚昭平州的凶险,奚昭应该不想去那种地方,却没想到奚昭竟还主动要求。

奚昭面对钟景严的疑问,点了下头,语气平静道:“若是能帮太后,我愿意为娘娘而去平州。”

钟景严面露困惑。

他知道太后待奚昭不薄,也知道奚昭同样关心太后。

钟景严为官多年,见微知著,多少可以看出她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只是她没想到,奚昭竟然可以为太后做到如此地步。

奚昭:“寺卿还没告诉我,若是我主动要求,娘娘可会同意?”

钟景严沉吟着开口:“娘娘或许……”

他顿了顿。

最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太后和奚昭之间的关系比他想得还要复杂,即使他跟随太后多年也无法定论。

奚昭敛眸。

秦沭的态度不明,那她自己呢?

她自己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这天从大理寺回家后,奚昭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她本想再看一看那幅秦沭的画,可到了书房才想起,那画已经被秦沭拿走了。

自从秦沭那夜来过之后,她和秦沭的关系就日渐亲密,不需要看画来思念,奚昭便很久没想起过那幅画了。

如今她看着空空的画架,忽然又想睹物思人了。

若是去了平州,没法见到秦沭,大概又要看画来疏解相思了吧。

奚昭想,或许她该去找秦沭把画要回来,这样在平州还能留一个念想。

她独自在书房沉思了许久,又想到了赵颉,想到他给自己留下的屈辱,奚昭想,她也是该亲手报自己当年的仇了。

只是,她有些舍不得秦沭。

虽然两人重逢后,至今已经过了很久,但她还是觉得和秦沭在一起的时间太短。

或许,和心上人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总是觉得不够吧。

可是七品官太小,不足以支撑两人的爱恋,奚昭想要升官,按照大燕惯例,就免不了前往各州任职。

她们之间总要再面临一次分别。

奚昭从前讨厌分别,因为她和秦沭分别后尝尽了相思之苦。

可现在再想起,却觉得,或许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短暂的分别,如果能让她们更长久地在一起的话……

奚昭想着,坐在书房里仰望夜空。

她自然想和秦沭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一晚上奚昭没有睡觉,直到第二天天亮时,她才从书房里出来。

推开门,看着刺眼的晨光,经过了一晚上的沉思,奚昭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楚的答案。

小禾今天起了个大早,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去奚昭房里叫奚昭起床,可推门却发现奚昭不在房间里,她心里疑惑小姐去哪了,打算去找,刚走到书房外就看见奚昭站在廊下正在望天。

她快步走过去问:“小姐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你。”

奚昭闻声转头,面色一如往常平静,可小禾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担心问:“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奚昭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做了一个决定。”

小禾疑惑问:“什么决定?”

奚昭笑笑,语气一如往日温和,“我要去平州。”

小禾眨眨眼,不明白奚昭要去平州干什么。

不过无论奚昭去哪,她都会跟着就是了。

于是催促道:“好了小姐,就算去平州也要吃早饭的,快走吧,一会你还要去大理寺呢。”

等奚昭穿戴好,坐上去大理寺的马车时,正赶上路边小贩叫卖最热闹的时候。

奚昭以往匆匆赶路,从没留意过,可如今想到要离京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也不知道平州街上是否也和京城一样热闹。

等到了大理寺,奚昭推开门,只有依稀几个人在。

像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奚昭照常走到桌前坐下,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见秦沭一面。

不如,就今晚吧。

好不容易等到朝臣们下朝的时间,奚昭想着等钟景严回来,再问一问平州的事进展如何,可钟景严没等到,等到的却是别的消息。

一个同僚小跑进门,其他人见了他,连忙问:“周大嘴,今天早朝又说什么了?快跟我们说说。”

那个被叫做周大嘴的同僚坐下说:“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有同僚好奇问:“什么事啊?和大理寺有关?”

周大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和大理寺关系不大,不过,和奚昭有关。”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齐刷刷向奚昭看来。

奚昭原本也好奇地听着,看见大家都在看她,心里觉得不对劲。

她疑惑问道:“和我有关?”

周大嘴点了点头,不急不缓说:“今天早朝上宰相提议,让你去平州出任通判。”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说:“当通判?这是好事啊,那奚昭岂不是要升官了?”

又有人犹豫说:“可我听说,平州乱的很,不好治理,奚昭……要去平州?”

一听平州两个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是平州?

平州的乱是出了名的,几乎没人愿意去。

宰相怎么想让奚昭去那种地方?

转瞬之间,众人看奚昭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同情了。

奚昭没说话,也没在意其他人看她的各色目光,只问:“那太后是怎么说的?”

周大嘴摊开手说:“太后什么也没说,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奚昭闻言没说话,低头沉思。

别人以为她是因为要去平州而担忧,有人过来安慰她:“没事,太后没表态,那就说明你未必真会去平州,别担心。”

奚昭勉强笑笑,应了一声,可心里担忧的却完全相反。

她是担心秦沭不让她去。

她没想到,宰相竟然会主动提议让她去平州,原本她还想着主动请愿,可如今宰相却自己提了出来。

这简直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她若是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前往平州赴任,不仅能顺利达成目的,还能不让宰相一派的人起疑,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秦沭却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秦沭果然不想让她去吗?

那她今天就更有必要去见秦沭一面了。

正想着,钟景严下朝回来,看见众人都围在奚昭身边,问:“都干什么呢?没事做吗?”

众人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位置,钟景严看了看奚昭,说:“奚昭,你跟我来。”

说完,钟景严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纷纷投给奚昭鼓励的眼神,奚昭攥紧手指,跟着走了出去。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钟景严站住,说:“今天早朝上,章渊亲自提议让你去平州。”

奚昭看着远处的湖水,低声说:“我已经知道了。”

钟景严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章渊主动开口,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你真能趁机去平州,或许能解平州的麻烦。”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奚昭深吸一口气,认真说:“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要去平州。”

钟景严看着她,“那太后那边……”

奚昭:“我会去劝。”

钟景严望着奚昭,半晌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沉声道:“真是难为你了。”

奚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和钟景严谈完,奚昭回到大理寺,同僚们都默契地没和她提平州的事,奚昭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她心里想着秦沭,越想越心乱,于是干脆找了个理由出门,避开众人独自前往御书房。

秦沭果然还在这里,小皇帝也在,奚昭来的时候,小皇帝正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看见奚昭惊讶问:“奚评事怎么在这?”

奚昭说找太后有要紧事,小皇帝似懂非懂点了下头,“母后正在御书房里,奚评事进去吧,朕先走了。”

奚昭答应一声,行了一个礼,目送着小皇帝离开。

小皇帝走远后,奚昭推门进去,秦沭正在看奏折,头也不抬地说:“皇帝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话刚说完,奚昭已经走到秦沭身边,低低喊了一声:“娘娘。”

秦沭闻声从奏折上移开视线,就看见奚昭正站在一旁看着她。

有些惊喜,秦沭放下奏折,面上不自觉带了点笑,问:“怎么是你?”

奚昭问:“娘娘不想见我?”

“自然不是。”秦沭屏退其他人,握住奚昭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奚昭回握住秦沭,抿了抿唇,说:“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事想和娘娘说。”

秦沭见奚昭神情认真,问:“哦?什么事?”

奚昭望着秦沭的眼睛,轻声开口:“我……想去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