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档案, 暂时借用。”
说是借用,但话刚说完,就将之拿走, 那主簿大惊失色,央求道:“少侠万万不可,这些档案不可外传啊, 若是被旁人知晓,我是要被判刑的!”
“哼, 吵死了。”
萧权川索性打晕了那主簿, 光明正大从正门离开。
这十二户人家散落在柳家镇各个角落, 萧权川做事历来讲究效率, 他便花钱找了不少探子,一人拿着一幅画像, 同时前往确认。
久之, 孙年海急急忙忙跑上客栈二楼,推开房门:“王爷, 人找到了!找到了!!”
萧权川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以何种心情面对。
五年了, 五年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 居然觉得这喜讯来得有点快, 还下意识半信半疑抓住孙年海肩膀:“你真的确定?”
“千真万确, 王爷, 探子说,与画像相符的那人,名叫姜亡,膝下有一儿一女, 正住在清萍村。”
“他身边……没有别的男人吧?”
“那探子打探清楚了,王妃并未在村里成婚,只是,有个叫柳开的村长,倒是对王妃关心备至,昨夜还……一起去逛了灯街。”
“男的?”
“……啊。”
“而且村里还有人在传,传……”
“什么?”
“传他们早已是相好,不少人还说那两个三岁孩子,就是和柳开所出。”
萧权川手里的信皱成一团,眸底登时卷起暴风雨,杀意肆虐横生。
也难怪年龄对不上,合着,离开皇宫一年,就找了新欢啊。
就这么想忘记他吗?
真他娘的狠心。
吃过午饭,姜妄南哄睡了月渺思渺,轻轻离开房间。
秋若正在院里扫地,便见姜妄南坐在廊下小矮凳,手执针线缝制衣裳,没缝几针,便开始打哈欠。
“公子,”秋若走过去,温声道,“要不去歇一会儿吧,柳大哥跟周老板说好了,过两天再交货。”
“我们不能总依赖柳大哥吧,货期已经说好了的,岂不是出尔反尔?若这样松懈下去,没了柳大哥,谁还愿意帮衬咱们呢?”
“公子从前都不用想这些的。”秋若心疼道。
姜妄南笑笑:“生活总要靠自己嘛,以前就是过得太舒适了,像梦一样,如今,梦早该醒了。”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交货时间。
周老板虽与柳开是旧识,但情面总会用完的,姜妄南先前因身体不适,已经拖欠过好几回,由此牵累周老板被客人指着鼻子骂。
本准备好看周老板脸色,好好道个歉,然而,他一进门,就被对方以热茶相待。
“姜公子,来来,坐。”周老板笑得胡子乱颤。
“周老板,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哈哈哈都是托姜公子的福气啊。”
姜妄南问:“怎么说?”
“适才店里来了个贵客,把你做的所有衣裳都包下了,还说有多少拿多少呢!”
“真的啊?”姜妄南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门口停着一顶华贵的轿子。
“难道还骗你不成?那位贵客正在屏风后面试穿呢,你设计的衣裳比较复杂,进去帮一下,顺便说点好话,留住他,以后啊,我给你多派点单子,咱有福同享。”
“多谢周老板,我去看看。”
姜妄南在水墨屏风前驻足,礼貌问道:“请问公子有无需要帮忙的?”
“嗯。”对方嗓音低沉,分辨率不高。
“冒昧了。”
话罢,姜妄南绕进去,那男子背对自己,宽肩腿长,腰身挺拔如松,发丝黑中参白,后脑松松垮垮别着一根梅花白玉簪,那簪身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痕。
只见他手上拿着腰带,一动不动,姜妄南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弄,便接过腰带,靠近对方后背,双手从后往前绕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男子身体一僵,还微微颤抖起来。
按常识来判断,姜妄南觉得对方好像在无声哭泣,正欲说些什么。
忽而,双手被一只温厚的大手紧紧抓住,紧得骨节快要碎裂。
姜妄南还未反应过来,那人陡然转身拥抱他,把头深深埋进他肩窝,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揉碎了吞掉。
“南南,我终于找到你了,南南……”
姜妄南维持着睁大眼睛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眨眨眼:“你……你放开我,你是……”
“五年了,五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姜妄南恍然挣脱他的桎梏,目光来回在对方脸上停留,好似在反复确认他的样子:“你是……萧权川?!”
“南南,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怎么可能?萧权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啊,他明明躲得这么远,藏得这么深,萧权川怎么还会找得到?
“跟我回去吧,南南,乖,别调皮了。”他的笑容逐渐扭曲。
姜妄南连连后退,摇头道:“不……”
不,不能跟他回去,好不容易摆脱那种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生活,绝对不可能再回去了!
“听话,南南,过来。”
萧权川伸出手,步步逼近,嘴角含笑却令人后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