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事后(1 / 2)

刘伯深不语, 一语便惊雷。

章院判、唐期和孙年海仨人齐齐睁大眼睛看向他,那眼神如同像看一个疯子。

章院判打哈哈道:“这孩子一夜没睡,胡言乱语, 还请孙公公和唐大人别放心上。”

彼时天光乍破,公鸡长鸣,卧房里渐渐没有了动静。

唐期猛然抬起头:“结束了吗?陛下应该没事吧!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章院判泼冷水道:“别高兴太早, 还得看陛下与娘娘后续的状态是否如常, 若留下什么病根子, 你还是逃不掉。”

孙年海瞄了一眼刘伯深, 神情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须臾,他端来一些热气腾腾的早饭和清汤, 热情道:“起码安全过了第一关, 别太过担心,先吃点吧, 大家辛苦了。”

章院判年纪大熬不住, 第一个吃了起来, 唐期扬言要去看看老婆孩子, 便离开了, 刘伯深则眼眶猩红, 死死盯着卧房门, 一动未动。

孙年海亲自端一碗汤递去:“刘太医, 喝点吧,润润口。”

那汤呈淡黄色,浮着星星点点的油脂,几颗小葱花逼出清香, 令人垂涎三尺,刘伯深喉结滑动,还是抬起手接下:“多谢。”

瞧着刘伯深一饮而尽,孙年海眼底的笑意愈发诡异。

俄而,只见刘伯深摁着额角晃起脑袋,手里的碗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倒去。

孙年海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准确无误地扶住他:“来人,扶刘太医回屋休息。”

刘伯深晕晕沉沉指着他:“你……故意的。”

后者抻抻衣领,扬起下巴:“刘太医,是你疲劳过度而已,还是先去歇息吧。还不快带走?”

“是。”小厮应道。

赶人赶得顺理成章。

“陛下和娘娘快醒了,咱家总不能让陛下一大清早醒来,没有好脸色吧?您说是吗?院判大人?”

章院判没有回答。

没多久,三五个男仆从走廊尽头整整齐齐走来,有序地侯在门口。

手端着两份毛巾两个水盆、两杯淡盐水、两双干净的靴子、两套崭新的衣裳,一玄色一嫩黄,还有一整套床单被褥。

孙年海站在最中间,老神在在。

适时,屋里传来两声低沉的轻咳,似是萧权川在清嗓子,声音慵懒沙哑:“孙年海。”

他躬身俯首,尖声尖气回道:“老奴在。”

“进。”

“是。”

吱呀一声门推开,还卡了一下,孙年海低头瞧去,原是门缝夹着一块凌乱的布。

仔细看那荷花纹样,像是原本挂在床上的帘帐,然而已经不能用了,边缘皆是带出的毛边,仿佛被一股力量猛烈撕扯过。

余光中,东边木窗把手上,挂着一块眼熟的飘带,不正是那帘帐之一吗?

皱巴巴的,宛如绑过什么。

地上也是一片乱糟糟的衣物,鞋底踩到一个硬物,低头看去,原是扯掉的衣扣。

长短不齐的帘帐内,萧权川起身,大手伸出来,孙年海心领神会递去一套干净的嫩黄色衣衫。

未多时,萧权川抱着一个仿佛晕厥过去的姜妄南下床,下巴蹭了蹭对方饱满的额头。

孙年海挥挥手,男仆低着头麻溜更换又湿又皱的床褥枕头。

“备热水。”萧权川重新把人放回床,仔细整理好他的长发。

“回陛下,老奴已派人备好了,就等着陛下和娘娘移步。”孙年海答道。

“嗯,章卿呢?”

“从昨夜伊始,院判大人一直在门外候着。”孙年海强调道。

“不错,传。”

萧权川只随意穿好亵衣,孙年海立马上前拿过外衣盖在他身上,一不小心从衣缝口看见一国之君的胸前、后脖颈爬满了抓痕,红艳斑驳。

孙年海忙收回视线,觑了一眼安详熟睡的姜妄南,后者白皙的脖颈也密密麻麻印着红紫色的印记,嘴唇微肿,不禁暗暗佩服。

章院判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参见良嫔娘娘。”

“嗯,过来看看,良嫔现在状况如何?”

“老臣遵命。”章院判心神不宁应答道。

孙年海在一旁卷起撕成布条的帘帐,姜妄南被褥子裹得严严实实,旁若无人般睡得十分熟,气色红润有光泽,不同于昨夜那般妩媚娇艳的酡红。

萧权川轻轻拿出姜妄南的手腕,白皙的腕部缠着一圈三尺宽的红痕。

章院判呆滞了一下:“这是……”

孙年海战术性咳嗽,正要开口掩饰过去,不曾想,萧权川劈脸平静道:“有意见?”

章院判频频摇头:“……老臣什么都没看见。”

三指搭脉须臾,章院判拧眉嘶了一声,又换了一只手重新把脉,寻思道:“不对啊。”

萧权川心脏一紧:“什么不对?毒未排完吗?”

“回陛下,娘娘的毒已经解开,后续可能会反复发热,但只需安心调养便可,不过,奇怪的是,娘娘的身体似乎……变得不大一样。”

“继续说。”

“先前娘娘替陛下挡了一刀,老臣便发现娘娘属于世间罕有的至阴之体,这种体质的人,下腹往往带有一个胞宫,但碍于娘娘是男子,胞宫已经退化。”

“然而,娘娘现在体内存留了陛下大量的阳刚之气,阴阳聚于小腹胞宫,相撞相吸,循环往复,加之过于激烈的频繁顶撞,娘娘的胞宫……正在渐渐打开。”

这个消息听上去不算太好,萧权川脸色凝重问道:“他会如何?”

章院判擦擦冷汗:“老臣从医二十余载,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况,也不敢确定,待老臣回去翻翻医书,再做定夺。”

“嗯。”

“陛下昨夜冒险喝了沉春汤,龙体定然大损,且容老臣也替陛下把把脉。”章院判尽职尽责道。

萧权川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章院判又嘶了一声,不可思议道:“陛下之龙体……竟然……”

孙年海急道:“院判大人,您说话别老是半途停下啊。”

章院判起身作揖:“陛下龙体不仅无碍,且病气消减,精力更胜旧时。”

孙年海一头雾水道:“院判大人这为哪般啊?”

“老臣也不清楚个中原因,从脉象来看,的确如此。”

孙年海觉得荒谬至极,人昨晚病急吐血,还疯言疯语,又喝了一碗极耗精气神的媚药,从深夜大战到黎明,体能怎么可能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