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两个孩子都很好，尤其是汤圆，懂事到让人心疼，什么都让给弟弟妹妹，自己不争不抢。”秦虹雨不是第一次见到汤圆，汤圆的性格她早看在眼里了。

听秦虹雨说起心疼，王锦绣一时哑言，不知该如何应答。

杨娴主动替她说了句话：“我看汤圆性格沉稳，别说他是哥哥，他是弟弟也一样懂事，就和润润差不多，天生的，没办法改变，润润没兄弟姐妹，还是会好好照顾小吴岳，小吴岳和润润的关系最好了。”

不用她亲眼看见，自家闺女回家会念叨几句小朋友们的事情。

下午润润没过来，秦虹雨却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到润润身上：“我家百灵也是不懂事，上午没来玩而已，过来非要一个一个问过去，换成润润，哪会问他们，即使润润不说话。”

杨娴：“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润润会说话也不介意这些事情，他才懂事到叫人心疼，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三岁的时候好多了，三岁以前的日子过得苦。”秦虹雨知道前一个保姆磨洋工，拿钱不干事，现在换了一个正常的，孩子终于不用在脖子上挂钥匙。

郑金峰是四人中唯一的男人，他不说话没什么，王锦绣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努力融入话题：“现在润润会一个字一个字说话，以后能说更多的话，读大班开始说话有点晚，小班还来得及。”

“话最多的小朋友和话最少的小朋友玩在一起，算是互补了。”话最多的肯定是小话唠，不用秦虹雨专门点明，几个家长都有数。

朱青莲四点的时候过来，见小朋友们在玩套圈，套圈都在地上摆好了，她也没给王锦绣让座的机会，排进小孩队伍里玩套圈。

她是成年人，个子最高，对小孩来说很困难的距离，对她来说不难，套到好几个，每套到一个就对儿子：“好了，这个玩具妈妈也没收了。”

小吴岳生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并没有破坏规则。

然而听到玩具被没收，没有一个小朋友能不生气。

朱青莲用的不是儿子的圈，是小红鹂的圈，小红鹂在她过来后，又一次问爸爸拿零嘴吃，主动放弃套圈使用权。

郑金峰还想再骗女儿，告诉女儿时间没到，见女儿瘪嘴要哭，赶紧把吃的拿出来。

王锦绣看到就觉得这对父母还是被女儿拿捏在手里的。

下午四点后的套圈游戏，只有朱青莲玩得开心，剩下的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心累，汤圆例外，他没什么感觉，因为他能套中。

套中却不能带回家，必须还回去，所以汤圆没任何感觉，只有在扔圈的时候稍稍感到紧张。

“天快黑下来了，收摊回家。”朱青莲宣布游戏结束，装作没看见儿子生气的样子。

回家让他爸哄着，他妈可不伺候他。

终于能回去，王锦绣不自觉松口气，前头一直担心秦虹雨再说起汤圆。

...

回到家里，王锦绣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汤圆懂事到让人心疼的话也告诉丈夫。

钟越河：“汤圆是懂事，没懂事到需要让人心疼的程度吧？比起汤圆，我觉得你才叫懂事到让人心疼。

你到底为什么要心疼汤圆的懂事，汤圆有你懂事吗？”

王锦绣听他的话像是讽刺自己：“你别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是你非要提懂事，我从小就不懂事，汤圆也可以不懂事啊，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不是我们当爸妈逼他的。”

秦虹雨的话王锦绣没办法反驳，丈夫的话她也没办法反驳，只能盯着饭桌桌面看。

她不吭声，钟越河接着道：“别人一句无心的话，你介意到现在？不至于的，不信我们问汤圆，问他委屈吗？”

“汤圆很小的时候，想你，每次都自己坐在院子门口等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家。”她现在都记得汤圆等爸爸时候，瘦小的背影。

听到这种事情，钟越河又道：“所以呢，这种事情你能记一辈子，他长大后会记得吗？会记得自己两三岁时候坐在家里院子门口等爸爸的事情吗？”

王锦绣发现丈夫说话就是气死人不偿命：“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动，是你亲孩子吧？”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王锦绣不是很喜欢他的实话实说，这人怎么这样。

钟越河也不说太多让她发大火了：“我喊两个孩子吃晚饭。”

“你不要和汤圆提懂事委屈的话，就当我没跟你说过。”第一次很想把他嘴巴缝起来。

“嗯，我不跟汤圆说。”

钟越河喊两个孩子来吃晚饭，王锦绣在孩子们来的时候，恢复正常表情。

到了一家人坐在一起的吃晚饭时间，叶子告诉爸爸白天玩游戏的事情。

叶子今天什么也没捞着，但仍旧玩得开心，要把开心的事情分享给爸爸听。

钟越河听着女儿说话，时不时应一声，在叶子说完的时候，他把话带到安静的汤圆身上。

听丈夫问到汤圆，王锦绣心里不由得一紧，怕丈夫问汤圆在家里过得委屈吗？

这样的问话从爸爸口里问出来，汤圆没准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

代入汤圆，她已经开始害怕了。

爸爸说话语气真的很难让小朋友感动，只会让小朋友自我怀疑。

钟越河：“汤圆，最近在幼儿园怎么样，老师有没有教你写字？”

是正常的问话，王锦绣没放松下来，要是丈夫敢问一句委屈吗，看她怎么收拾他。

别人她管不了，自己丈夫能管得了。

汤圆说老师没教写字，教他们念了一些字，不用写，只是跟着老师念。

钟越河又问汤圆记住没有，汤圆说记住几个字怎么写的。

“也不需要太用功，你读小学的时候要开始考试了，考试是什么你可能只听说过，没经历过，明年下半年就要经历了。”

王锦绣：“小学一年级就要考试了吗？我感觉小朋友们大字不认识几个，怎么考试？你小学的时候也有考试吗？”

她看小红鹂小话唠几个老师的孩子也没识字，说明大多数老师不会硬逼着自己孩子写字。

“我小学也有考试，一年级的事情忘记了，高年级要考试。”

王锦绣替汤圆痛苦起来：“小小年纪就要考试，太辛苦了。”

“小学考试不难的，你不用觉得汤圆辛苦。”

之后父母两人讨论着考试，汤圆从话题中退出来，至于考试，小朋友处于顺其自然的状态。

汤圆的心态像足了爸爸。

钟越河又道：“别说第二个学期，你第一个学期考试的成绩也不赖，说明有天赋，你这种有天赋的人怕什么考试？”

“我是紧张，我不是怕。”

“准备充分的人哪需要怕，我考试前临时抱佛脚都不怕。”

两个孩子在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吃好了晚饭。

王锦绣看他们吃完晚饭，让他们自己出去玩，继续和丈夫讨论考试的事情。

在汤圆叶子离开后，王锦绣往厨房门外看，确定汤圆回房间：“你平时不关心孩子，突然关心孩子，不光吓我，也是在吓汤圆，以后别问了，汤圆最怕大人对他寄予厚望，压力太大了。”

问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

钟越河：“他怕还是你怕？汤圆比你淡定多了，我相信他以后考个零光蛋都不害怕告诉我们。”

他不介意孩子考零蛋……介意的，如果叶子考了个零光蛋，他绝对要给叶子吃栗子。

性格不好，成绩还不好，她是爸妈前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投胎报仇来的吗？

“你今天是不是吃辣椒了，说话那么呛人。”

“我没吃辣椒，是你又说很没必要的话，我正常回答你而已，汤圆没事，你相信我。”

他们家汤圆心态好，非常好，不需要妈妈愁。

他这个当爸爸的倒是愁起妈妈的心态了。

王锦绣：“汤圆除了眉眼像你，别的都像我，学了我的优点。”

钟越河：“是，汤圆学了你的优点，还顺便把你的缺点改了，多好一个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人才。”

“人才说不好，我只希望他和叶子能平安健康长大，不做坏事，也不要太积极去做好事，顺遂过完一辈子……”

“停，打住，不要说孩子的一辈子了，我们先过好我们的一辈子吧。”

“吃饭，不和你说了。”王锦绣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今天的丈夫要扣分，一点不体贴，净说气她的话。

钟越河让她打住，自己不打住：“我最后说一次，别在我面前说谁谁懂事到让人心疼，没必要，我不会产生共鸣，我只会想起你的懂事，然后更加痛恨你娘家人。”

“不至于的。”她被他的语气吓到。

“至于，你那么好，他们凭什么对你不好，凭他们把你生出来？”

“没有不好，只是家里穷。”

钟越河：“不要把穷当理由借口，你会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饿死叶子或者卖掉叶子，就为了养汤圆吗？”

“不会，我爸妈没做过你说的事情，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王锦绣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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