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旧物(1 / 2)

白榆不知道 九月草莓 2265 字 1个月前

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暖色的壁灯,还有一碗在灯下冒着热气的面。

陆瓒同那碗面对视良久, 才把它端进了屋里。

所以, 刚刚敲门的是江白榆?

他听见自己肚子饿,所以专门给他煮了面?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自己明明说了门没锁。

陆瓒有些想不通。

在他以为江白榆要跟他做陌生人的时候,江白榆主动给他煮了夜宵,陆瓒觉得这应该是想试图缓和关系的意思, 但那人又不跟他说话, 就只往他门外面放了碗面, 人连个影都没露。

什么啊。

陆瓒要疯了。

但江白榆不长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他煮了面, 陆瓒就当他是有那个意思。

所以陆瓒打算主动去找江白榆聊聊。

他原本是想立马下去的, 但可能是他吃东西太慢, 等他下楼的时候, 先前围坐在壁炉边的朋友们已经离开了, 一楼空荡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陆瓒又看了看楼上。

楼上静悄悄的, 他们几个朋友住二楼, 江白榆他们住三楼,陆瓒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 这个时间也找不见人问。

这么晚了, 大家估计都睡了,不好打扰,陆瓒只能把刚才积攒下来的勇气先藏起来, 存到明天再使用。

所以他一个人回了房间, 睡觉前,他把明天要找江白榆聊的事情先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遇见的情况,并且练好了每一种应对方式,只为了让明天发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从容一点,还有……体面一点。

陆瓒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想着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合着困意闭上了眼睛。

但也不知道是他今天着了凉还是心情起伏太大的原因,半夜,陆瓒突然发起了热,他头很疼,脑子晕乎乎还有些重,即便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也还是觉得冷。

一开始陆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病了,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难受的梦,但后来身体的不适撕开梦境回到现实,他在挪威的雪夜中艰难地睁开了眼。

陆瓒半梦半醒,人又病着,脑子并不能算清醒。

他只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凭本能按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瓒半睁着眼睛,等这通电话被人接起。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沉默后,他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些冷调的声音:

“……喂?”

那人显然是被吵醒了,嗓音还带了些未散的困意。

但现在的陆瓒没精力关心这些,几乎是在听见江白榆声音的那一瞬间,他一整天积攒的情绪全都冒了出来。

“江白榆……”

陆瓒眼里多了些水雾,他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问:

“……你在夜宵里下药了吗?”

“?”

听见这话,对面沉默片刻,而后传来了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那人似乎是坐起了身,稍微清醒一会儿才问:

“怎么了?”

语气同刚才相比,似乎温柔了不少。

“不知道。”

陆瓒声音低了些。

他是真的不知道,人原本就晕乎乎的,半梦半醒的哪里能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

他又难受又困,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也没再听对面有什么回应。

陆瓒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梦境或者幻觉,事实上,他八年来经常会梦见江白榆。

有时候看见他坐在舞台上唱歌,有时候和他在照不进光的小巷里接吻,有时候静静抱着他,可无论怎样也闻不见他身上的茉莉花香。

那些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有时候陆瓒睁眼醒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十六岁,好像发条信息打个电话还能找见他,好像还能一起上学还无忧无虑,却忘记了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数年时间、数千公里。

梦有多真实,醒时就越刺痛,陆瓒潜意识里害怕这次也会一样。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没过多久,在这场梦里,许久未遇的茉莉花又出现在了他身边。

有某人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离开时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指尖的温度好舒服,身上的香味也让人安心,陆瓒不想他走。

他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

“你别走。”

“我去找他。”

“你别走……”

陆瓒有些委屈。

他生怕他消失,只能用尽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握紧他:

“江白榆。”

他喃喃地唤了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眼皮有些重,声音也越来越低,但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

“八年了……”

陆瓒声音越来越含糊:

“江白榆,我……”

我好想你。

你想我吗。

陆瓒不想睡,他想等江白榆的回答。

但他最后也没有等到。

回应他的,只有身边人一声很轻的叹息。

陆瓒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好像有人帮他降温,好像还有人给他喂药,但他记不大清。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先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退烧了,但人还有点恍惚。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断断续续连起来,陆瓒闭了闭眼睛,想起那人指尖的冰凉和那点茉莉花香,略微有些头痛。

啊,他昨晚不会说蠢话了吧。

陆瓒努力回想着,也是那时他听见身边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Francis,你终于醒了?”

陆瓒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人。

他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 果然是Alex。

Alex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报纸,看见陆瓒过来,他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塞进他手里。

陆瓒正好感觉喉咙不太舒服,他坐起来,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小口才发现是冰水。

陆瓒皱皱眉,问:

“有热水吗?”

“热水?你想泡个澡?不行,你才刚退烧。”

没有喝热水这一习惯的西方人挠了挠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算了。”

陆瓒没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