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办公室里只剩下邓长风、周立潮两人。
周立潮是常务副区长,理应和唐城河走得近才对啊,不过唐区长早就知道周立潮和邓长风的关系,因此也就见怪不怪。
到了今天这个份上,还有市委副书记的支持,周立潮也索性不再藏着掖着了,他见唐城河进来,索性大方洒脱地招呼:“唐区长也来汇报工作了?”
周立潮特意用了“汇报”
两字,以示唐城河的身份职务要比邓长风低,到邓长风这里,只能是“汇报”
工作。
唐城河笑笑说:“我来和邓书记沟通点事。
周区长,你倒是经常来邓书记这里汇报工作嘛?区政府那边的活儿都干好了?”
唐城河也不多给周立潮面子。
周立潮微微一笑:“唐区长,政府那边的工作,终归还是要区委来领导,因此多来区委邓书记这里汇报汇报工作,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唐城河笑道:“就怕汇报得多,落实得少!
就比如严俊这个拆迁办主任在桥码镇学校的拆迁过程中闹出了人命,有没有立刻查处?这个事情,周区长你关心到什么程度了?汇报到什么程度了?”
周立潮和邓长风相互看了一眼,感觉到唐城河应该是为了严俊被放的事情来兴师问罪了!
周立潮就说:“唐区长,不瞒您说,严俊的事情,我还真关心到了。
我认为,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严俊在沈传秋的事件中应该负主要责任。
所以,我还是建议邓书记可以先释放严俊同志,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严俊去处理呢!”
唐城河目光炯炯地盯着周立潮:“立潮同志,你说没有‘明确的证据’,当初你在现场吗?”
周立潮摇了摇头:“我没在现场,但是……”
唐城河转向陆轩道:“陆轩同志当时就在现场。
陆轩你把现场的情况,向两位领导说一说吧!”
陆轩这才知道,唐区长让他一同到区委书记办公室的用意,就是让他作证来了。
陆轩道:“邓书记、周区长,我当时就在现场。
我亲眼看到,在沈传秋老师进入拆迁现场的时候,严俊看到了沈传秋这个人在危险区域,但是他还是不顾人命安全,指挥推土机和挖机继续作业!
这和故意杀人毫无区别!”
周立潮听了,马上道:“陆轩,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又怎么做得了数?!”
唐城河道:“立潮同志,你可以不相信陆轩同志的话,但是,现在至少有陆轩同志来指证严俊同志涉嫌故意杀人。
有人指证,我们是不是该调查清楚再放人啊?!
据我所知,就在傍晚时分,严俊已经被公安释放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周立潮和邓长风又交流了下眼神,周立潮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笑,说:“是吗?唐区长,我还是从您这里才得到这个消息的。
我相信,公安既然释放了严俊,就说明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认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拘留严俊同志吧?”
周立潮话语之中,并不承认释放严俊和他有关系。
陆轩心想,周立潮这只老狐狸,真够奸猾的!
然而,唐城河道:“刚才,我和区公安局长程庆海通过电话,我问他为什么释放严俊。
他说,是领导给的压力。
这位领导,就是邓书记啊!
严俊是我要求区公安局拘捕的,但如今情况还没调查清楚,却放了人!
所以,我必须过来,和邓书记沟通一下,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就放人是不是合理?”
邓长风说:“啊呀,程庆海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太不负责任了!
他可没对我说,要求拘捕严俊是唐区长您下令的。
说实话,大家也都知道,严俊以前是我的秘书。
他在推进5号地块的过程中出现了事故,我自然也是要过问一下的。
因此,我就和程庆海同志通了电话,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程庆海同志就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责任是在严俊身上。
他说,既然我打电话去问,他就马上放了严俊。
我当时还说,不能因为我打了个电话就放人啊,还是希望他把情况调查清楚。
程庆海却说,严俊同志是我的秘书,应该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人还是先放了,有什么问题,也是他来挑担子!
我想,既然如此的话,也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
周立潮也跟着笑笑说:“所以,唐区长,您千万别误会是邓书记指示必须放人,而是程局长自己做主要放人的啊!
而且,程庆海把责任推给邓书记,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事!
我认为,唐区长回去之后,有必要好好批评程庆海同志!”